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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也不知究竟是為何。上一次雷劫削弱,還是一兩百年前的事了吧?」
「確實如此。這天威難測,我們如何能得知?罷了,今日這小子資質不錯,亦有幾分運道,說不得便能一路升境,將我們乾震教發揚光大。」
沈黎默默送了那兩人一個同情的眼神,什麼發揚光大,今日滅教也就是旦夕之間啊。
她看了段清澤一眼,他的目光正掃過下方之人,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是要找熟悉的面孔吧?但三百多年過去了,他曾見過的人或許死在雷劫下了,或許壽盡隕落,或許離開了這個教派,也不知他是否能再找到。
沈黎也再度看向這廣場,廣場上大約有三百人,多數都是練氣築基的弟子,這些人跟段清澤肯定全無交集。有兩個金丹,目光不善地盯著廣場中央坐著的人,可能是同輩競爭者。那兩個悠閒談話的元嬰應是替渡劫者掠陣的。
還有些修士並不在這裡。
段清澤道:「教首是個分神前期,在閉關。目前教中還有五個元嬰,十七個金丹,其餘數百練氣築基。」
他在二人身周設了隔音陣,說話也不怕被人發現。
這個乾震教從修士數量和修為上來看算是個中等規模的門派,在這蒼滄大陸也算是一股小勢力了。
沈黎看著下方那些才十來歲的練氣小修士,他們對她來說才是高中生的年紀,臉上滿是期待和緊張,互相交頭接耳的模樣也跟中學生沒什麼區別。
「他們……」她看了看段清澤,有些遲疑道,「這些人想必沒有資格參與到礦場事中,能否留他們一條性命?」
其實沈黎也清楚這些小孩既然是門派一員,肯定也享受到了礦場的好處,她那個世界和這裡的世道規則也不同,但她確實也無法看著「屠城」「滅門」這樣的慘劇在她面前發生。
她求情,與其說是可憐這些才剛踏入仙途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不如說是保護自己的精神狀態。
段清澤轉過視線,冷漠地指出:「阿黎,你可憐他們,他們若在秘境遇上你,卻不會手軟。」
沈黎道:「或許吧。但至少現在,他們沒傷害過你我。」
段清澤抬手撫平沈黎微皺的眉,她的語氣其實並不堅定,似乎仍處於某種不平衡的狀態中搖擺不定。
他笑了笑道:「好,那我便給他們一個機會。」
沈黎:「……」
哇,她可太熟悉機會這個詞了,跟「好玩」一樣足以令她應激。
她不抱什麼希望地問:「什麼樣的機會?」
段清澤笑得狡黠,嘴角勾起的弧度略帶惡意。
「到時你便知道了。」
見問不出來,沈黎只好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看著下方。
似乎終於做足了準備,時機也到來,原本坐著的人驀地起身,手中多出一柄長劍。
此人凜然而立,仰頭望著劫雲。
劫雲如同沸騰般開始翻滾,雷電在其中如龍蛇遊走,映亮下方圍觀者的瞳孔。
突然,第一道劫雷落了下來,似乎在半空拐了拐,但最終還是落到了地面那人身上。
沈黎眨了眨眼:「我剛剛沒眼花吧?我怎麼感覺那道劫雷要朝我們這邊劈?」
她應該沒看錯,明明直直落下的劫雷中途改道,往他們的方向行進了兩三米的樣子,似乎礙於什麼,又強行扯了回去,最終不甘不願地落在那渡劫的人身上。
「是。」
段清澤陰沉著臉冷笑。
沈黎在心裡做好隨時開溜的準備。
被雷劈時段清澤肯定不會讓她也一起承受,他說不定還會助她跑,到時候若雷厲害點弄傷了段清澤,她不就可以……
她這樣想著往頭頂看了看,心中默默搖頭。
上回那麼大的陣仗都劈不死段清澤,就眼前的這點能量,只能給他撓個癢而已。
除非天道夾帶私貨,突然加大了能量輸出……但看這半死不活的劫雲,怕是很難。
沈黎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兩個元嬰說的話。這幾百年來,雷劫時強時弱。
已知天道針對段清澤,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給了他許多磨難,而那些磨難都是衝著弄死他去的,在他長大後,這種針對一定不會少。比如修士每次升境都要渡的雷劫,當初天道都能因為陣盤而「無故」劈魔尊一頓,平日裡的那些雷劫,又怎麼會不動手腳呢?
想必段清澤每一次的雷劫都比別人強上不少。但天道應當也不能隨心所欲增加強度,不然的話在段清澤還是金丹時給他送個洞虛的雷劫,他再能撐也撐不過去。
天道用於雷劫的能量應該是有數的,用在段清澤身上多一點,在別人身上就少一點了,那麼在段清澤渡完雷劫的那幾年其餘人雷劫顯得舒緩一點也就說得過去了。
就在半個月前,天道用出了差點劈死段清澤的天雷,那時的能量如何沈黎至今記得,那麼今日天道確實也沒太多能量給這金丹劫了。
沈黎忍不住發散地想,天道一定也受某種制約,不然它不會給段清澤存活的機會,它但凡把留給其他修士的雷劫能量全都拿來劈段清澤,十個他也可以被劈死。
又或者說,天道這種針對其實也不是惡意,而是某種磨鍊?
比如說段清澤是主角命格,必須經過磨礪才能成長……不行,她編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