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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是個心軟的人,以往看電視劇看到壞人崩潰痛哭,她就算明知對方罪有應得,也會控制不住的難受,大概是因為共情能力太強了。她別開視線,哪知卻見段清澤卻正定定看著她。
沈黎:「……?」看她幹嗎?
段清澤忽然道:「姐姐,若我喪盡天良,壞事做盡,你還會愛我嗎?」
沈黎:「……」可我就沒有愛過你啊!
她遲疑了三秒,突然看向林之存,禍水東引:「林道友,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林之存看看沈黎,再看看蹙眉似乎不滿他為何也在這裡的段清澤,想了想正色道:「若我的心上人做了壞事,我會陪她一起贖罪。若罪無可赦,那我會親手殺了她,此後終生不再愛人。」
沈黎:「……棒極了。」
段清澤似乎很不滿林之存的答案,冷哼道:「做你的心上人再慘不過。我只會陪著姐姐,姐姐欺人我撐腰,姐姐殺人我遞刀。」
沈黎無語:「……為什麼我要殺人?!我不殺人!」
不是在說對象嗎,關她什麼事啊!
段清澤忙應道:「好,姐姐不用動手,誰若惹了姐姐不高興,我來殺。」
沈黎:「……」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忍不住給了林之存一個無辜的眼神,胡亂殺人的話可不是她說的,冤有頭債有主,以後林之存成長了變厲害了要踐行正義了可不能對她這個無辜群眾動手。
段清澤身形一動擋住沈黎視線,幾乎將整張臉懟到沈黎面前。
「姐姐,我不喜歡你看別的男人。」他沉著臉重申道。
沈黎:「……知道了。那我看孟宛行嗎?」
段清澤道:「你先回答我,若我喪盡天良,壞事做盡,你還會愛我嗎?」
有些問題是有標準答案的,就像是婚姻誓詞,不管一方變成什麼樣,另一方都會一如既往地愛著對方。
這題當然也是如此,問出這樣問題的人,能接受的答案只有一個。
可沈黎看著段清澤,想著他曾經清澈的雙眼,此刻已經變得深邃,很難再看懂,他至今已回想起十四歲之前的記憶,而那些記憶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會成為未來的魔尊很合理,再合理不過。
可如果他本可以不呢?
她反問道:「阿澤,若我喜歡你天真善良,開朗樂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願意成為那樣的人嗎?」
段清澤沒想到沈黎會有這樣的反問,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成不了那樣的人。」
沈黎篤定道:「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段清澤笑了笑,卻不帶笑意:「姐姐忘記了嗎?我體內流著魔修的血,我是天生壞胚。」
沈黎搖頭:「不要這樣說,你不是。沒有什麼是生來註定的。」
段清澤笑出了聲:「是麼?」
他在笑,漆黑的眼裡透不出光。
沈黎想,她的話還是太輕飄飄了,因為她從來沒有受過那樣的罪,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旁觀者。
她沉默了數息後道:「抱歉。」
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姐姐,哪來的資格居高臨下跟他說那些,想必等他想起一切時只會覺得她此刻的話天真幼稚又可笑。
是挺可笑。
沈黎轉頭看向孟宛,此刻孟宛已停下哭泣,面色平靜不少,只剩眼睛依然通紅。
她道:「孟宛,你早知隔壁那位身份了吧。」
段清澤凝視著沈黎,唇色微微泛白,他悄悄伸出手,卻在要碰到沈黎之時停下,又默默收回。
孟宛扶牆爬起,望過來不答反問:「你們,真能殺死閣主?」
沈黎道:「我們就是為此而來。你應該清楚要讓兩個元嬰修士悄無聲息地消失有多難。」
孟宛淒哀一笑:「好,好!那我便告訴你們。是,我是明知陶菱正是杜瑩的女兒,才會將她綁來,我等了整整一年才等到她獨身一人。」
她又笑了下,靠著牆壁道:「我還是從頭說起吧。杜瑩是我母親,陶菱正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我的父親是個魔修。」
沈黎克制自己沒去看段清澤,魔修父親正道修士母親,他們兩人情況很類似。
孟宛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哀傷,又似乎有所不解:「明明魔修應當冷酷無情,怎麼到我父親這兒,他卻成了個痴情種呢?他對杜瑩是一見鍾情,杜瑩當時已有道侶,卻還是跟我父親在一起了。最開始他們也有一段如膠似漆的時光,也不知天道是怎麼想的,竟讓杜瑩老蚌生珠,懷上了我。她當時對我父親還有幾分喜歡,便藉口閉關生下我,將我丟給父親撫養,小時候我就沒怎麼見過她,寥寥數次見面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嚴模樣,我從不知,她面對她跟正牌道侶生出的女兒時,竟還有那樣的溫柔。」
孟宛抬眼看向沈黎:「你們方才都聽到了吧,她用何種語氣同我說話,又是用何種語氣跟陶菱說話。我的資質不比陶菱差,她是築基巔峰,我也是,我只比她大三歲而已。我為了生存,為了討得杜瑩的歡心,她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甚至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可陶菱呢?她蠻橫天真,從不知社會嫌惡,在外也不知提防,竟輕易被我用迷藥放倒!多可笑啊,我卻羨慕她的這種天真,因為這證明她自小就被父母嬌寵長大,一點兒苦都沒吃過。」
沈黎心中有所猜測:「那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