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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真的,要什麼贗品?」沈黎不屑道,「況且,我要的是能相攜一生的愛人,不是寵物,他不需要符合我的想像,在不觸及我底線的情況下,他做他自己就好。」
金色小人道:「一樣的臉,一樣的身體,一樣的修為,一樣的神魂,本質上我也是你的阿澤啊,你為何就不願意接受我?」
沈黎微微一怔,她想起了當初她勸服自己將「阿澤」和「魔尊」看做同一人的過程。
若域外天魔所言為真,那麼它和阿澤的狀況,跟過去有什麼不同呢?當時她慢慢接受了他們是同一人,而如今,她有可能也接受麼?
不可能。
這其中的差別……大概在於是否真心。
當初「魔尊」也擁有全部記憶,而她恰好失憶,只把他當「阿澤」看待,因此逐漸看到了他的真心。以此為前提,她才願意改變自己的觀念,從整體上去看待他。
而如今呢?域外天魔也擁有阿澤的所有記憶,他們的神魂似乎也是同一個,可一個是她在這個世界最親密的人,另一個只想殺她滅世,哪來的真心?她永遠不可能將它和阿澤看做同一人。
沈黎嘲笑道:「你這話說得可笑,一個只想殺我只想滅世的人說讓我接受它,當我傻子麼?」
金色小人不以為意,只意味深長地說:「阿黎,你要明白,段清澤與我是神魂一體,你除不掉我,即便除掉了我,他本質上還是我,今後他只會以更隱蔽的方法騙過你來滅世,這就是我的終極使命,永遠改變不了。與其那樣,不如現在便與我聯手如何?我有秘法可以讓你也成為域外天魔,如此世界是否毀滅,也與你無關了,不是麼?」
沈黎盯著金色小人沉默不語。
她知道域外天魔的話真真假假,不能全都不當回事,也不能輕信。
片刻後她說:「怎樣都好,除掉你總歸沒錯!」
她不想再跟域外天魔說下去,話音剛落便驀地衝上前。
金色小人立即後退,然而陣盤的結界阻攔了它,隨後沈黎近前,語氣溫柔:「阿澤,我知道你還在。你曾答應過我,不會放棄,既然答應了我,便要實現你的承諾。」
金色小人被陣盤困住逃脫不得,大笑道:「我早說過了,他已經被我吞噬,你再怎麼叫,他也不會再回應你!」
沈黎不理會域外天魔的叫囂,繼續道:「阿澤,不要輸給天道,也不要輸給狗屁命運。或許你本質是域外天魔,可你在人類世界長大,你有屬於人類的一切情感,你還有我。我們還沒有正經過上幾天好日子,你難道不會不甘心嗎?你還欠我一個合籍大典,我甚至都不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人。」
金色小人開始撞擊結界,結界也在這樣強烈的撞擊下微微搖晃,顯現出不穩定的狀態。
沈黎定了定神,只得抬手按上結界。
她開始查看金色小人的記憶。
最初是漫長的虛無,隨後便是跟氤氳之氣的對抗,接著墜入蒼蒼大陸,不得不陷入休眠狀態,並在漫長的等待後在半休眠的狀態下找到了一對剛好孕育了一個胚胎的男女。
這個胚胎在它進入時尚未生成屬於自己的神魂,它輕易便奪取了這胚胎,並封閉了絕大部分神魂,只剩下完全懵懂無知的一部分神魂,逐漸跟這肉身真正融為一體。
沈黎看到這裡時頓了頓,因為域外天魔也不算說謊,段清澤確實跟他原本是一體。
可是她很快釋然,那縷懵懂神魂像是張白紙,被這世界染成了獨一無二的色彩,到底跟原先的域外天魔不一樣了。
再後來,是她熟知的記憶,只是這次直觀瀏覽讓她對阿澤的過去更為清楚,也更為憐惜。
沈黎最先嘗試的是利用陣盤的空間功能去除完全歸屬於域外天魔的那部分神魂,然而她剛嘗試,就發現金色小人反應劇烈,拼了命撞擊結局,並且金色小人上面出現了發著光的裂痕,好似隨時會崩解。
她只得暫時放棄。神魂一體,確實很難分割。
沈黎沒去聽域外天魔叫囂的話,思索了一瞬後賦予屬於阿澤的那段記憶更多的情感,她甚至將自己的情感也共享了出去。
她要完全屬於阿澤的記憶凸顯,她希望這段擁有充沛感情的記憶能喚醒可能還存在但無法醒來的阿澤。
然而,好一會兒之後,什麼新的變化都沒有發生。
沈黎還沒有放棄。
只有想盡所有辦法都不能把段清澤喚醒,她才會不得已直接將域外天魔消滅。
今天之後,域外天魔若能逃脫一定會想盡辦法躲藏,她很難再抓到它,甚至因為沒有阿澤的存在,她也不一定能擋住它的法術攻擊。
所以,若無法找到阿澤,她也只能選擇今天就把域外天魔消滅。
沈黎拼命地思考陣盤的各項功能,不知哪個功能可以用在此時。
域外天魔在叫囂:「哈哈哈我告訴你了阿黎,段清澤已經不在了,沒用的,沒用!」
沈黎不理會它。
在陣盤的作用下,它被困在結界中無法離去,而它的過去都一一展現在她面前。
忽然,在她的神識中,她發覺這金色小人所包容的神魂中有一部分跟其餘的不同,這一部分更……更具有生命力的烙印。
沈黎忽然福至心靈。
屬於阿澤的那部分神魂隨著肉身一起成長,被整個世界的生機所浸潤,早已成了人類的模樣。這跟域外天魔的本質屬性是不同的,域外天魔更像是一種熱寂之因,是無序混亂的,欠缺代表著秩序的生命力,所以它對生命力有本能的追逐,只是被它吸收的生命力全都被感染變得無序,所以它永遠不會停下對生命力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