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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暫的時間裡受到粘稠的窒息感的衝擊後,文森特終於又可以重新呼吸起來。
「文森特!」在最粗壯的那顆古樹朝天空延伸的枝蔓上,忽然盪出了一個淺綠色的人影。
這個人影一邊喊著文森特的名字,一邊身手靈敏矯健地交替、抓握著從古樹枝幹上水落下來的碧綠藤蔓。
然後這個淺綠色的人影像是盪鞦韆一樣,眨眼間就來到了文森特的面前。
直到他從樹蔭下現出身形,伯里斯和文森特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埃爾萊斯?你怎麼沒在床上躺著?你又到處亂跑了嗎?」文森特皺起眉頭,輕聲喝道,然後示意伯里斯朝正笑得眼睛都彎起來的金髮精靈靠去。
這個坐在枝幹上,擁有尖而靈敏的耳朵的精靈,正是文森特不小心誤入這個精靈領地時所結交的朋友。埃爾萊斯的眼睛是和樹葉一樣鮮翠欲滴的淺綠色,而長長的金髮則是颯爽地扎在了腦後,弄成了一個小髻,便於在茂密的叢林中行動。
埃爾萊斯身上所穿的除了必要的護膝和護肘外,在衣衫的後面,還有一個帽兜。
這是為了保護頭髮,避免被細小的樹枝所掛到,導致受傷。
「因為只是區區的詛咒而已啊,這種程度真的不算什麼的。總是待在床上我骨頭都要咯吱咯吱作響了,所以想著出來散散心。這不剛好就遇見文森特你了,說明了這都是森林之神的指引呀~」埃爾萊斯擺了擺手,那活潑的樣子,和傳聞中精靈一族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文森特倒是不在意,畢竟人類都不能夠用單純的幾個詞彙來形容性格,那麼又怎麼可以對精靈一概而論呢?
埃爾萊斯手扶著從右側伸出來的另一根樹枝,而他的背後還背著箭筒和弓箭。
看樣子如果不是文森特過來,他恐怕就要到防護罩以外的地方去散散心了。
文森特嘆了口氣,朝埃爾萊斯伸出了手:「我把藥物買來了,等你的詛咒徹底被驅散後,你想去哪裡都不會有誰說了。」
埃爾萊斯的詛咒正是因為地底迷宮的緣故,中了詛咒的生物會覺得很嗜睡,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更大的痛楚。
所以在中了這個詛咒的生物,往往只會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或者是狀態不好。
直到最後,一睡不起。
幸好遇到了文森特,不然埃爾萊斯大概再過段時間,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在沉睡和清醒間來回徘徊了。
埃爾萊斯俊美的面容露出了笑,他並沒有握住文森特伸過來的手,而是踩住自己腳下的樹枝,上下地搖晃起來。
古樹的樹枝足夠堅硬結實,而且韌性十足。精靈雖然體態修長、並且身體輕盈,但多少還是有足夠的重量。
埃爾萊斯在樹枝上跳動著,直到踩下去的彈性回以更大的力道將他的身體拋起來時,便借力朝著文森特的懷中飛去。
「——唔啊!」文森特和伯里斯本來就是飛在半空中,埃爾萊斯這麼一撲差點沒把文森特給撲下伯里斯的背部。
不過埃爾萊斯可不是文森特這樣四肢不勤的鹹魚,他身體靈活地彎出柔韌的弧度,手在伯里斯的背部一拍,不知怎麼的就繞到了文森特的後面。
「辛苦你啦!文森特!那我們事不宜遲,快點去解開咒語!」埃爾萊斯是真的迫不及待了,他受夠了文森特出現之前,只能躺在床上沉睡,等待著僅有的那麼一次清醒。
埃爾萊斯也遭遇過文森特撿回伯里斯的那個地底迷宮,儘管同樣實力強大,埃爾萊斯也十分擅長木系魔法,還是在解救被地底迷宮所不知的魔獸和魔法植物的圍困時,不小心中了那個詛咒。
埃爾萊斯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待在精靈領地。
每天每天都是一樣的事情。
朝精靈母樹祈禱,感謝母樹的養育,然後就是在訓練場進行訓練,中午吃過午飯,再是去學習祭祀。
而當夜晚快要降臨,太陽完全沉入森林的盡頭時,精靈們的娛樂,除了燃起篝火進行歌舞外,就沒有別的了。
太無聊了啊!
埃爾萊斯雖然是作為精靈女王的孩子出生的,但他的心性和安於這樣日復一日的平穩生活的精靈們不一樣。
我想要去見識更廣闊的的世界,想要知道各種各樣的事情。
埃爾萊斯在訓練弓箭術的休憩中,總是會攀爬到駐地最高的古樹樹冠上,看著遙遠的邊境。
他總是不能好好服帖被扎進髮帶中的一縷髮絲,隨著在浸滿草木香的清風中搖擺起舞著,像極了埃爾萊斯那顆不安分的心。
但精靈是不可以隨便出入精靈駐地的,在人類愈發擠壓精靈生存空間的現在,不是沒有別有居心的人類將精靈們擄走變為奴隸。
人類中的奴隸商人雖然不如精靈們擅長魔法,或者是擅長弓箭術,但在無恥和惡毒上,精靈們永遠不會是人類的對手。
尤其是埃爾萊斯還想要孤身一人走出這片森林。
哪怕埃爾萊斯請求了作為領袖的母親很多次,得到的依然只有拒絕。
但是文森特出現了。
這個黑髮的法師是抱著只有一顆皮球大小、傳說中生物的鷹餮,出現在那座移動地底迷宮的出口。
而那個時候恰好是正午,是埃爾萊斯中了嗜睡的詛咒後難得清醒的時間。
地底迷宮因為遭受了惡劣的對待而開始崩塌,而始作俑者卻笑得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