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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想要再出聲仔細詢問時,他身後忽然響起了兩道興奮的聲音:「文森特在這裡嗎?!」
丹尼爾被忽如其來的搭話給弄得怔忪了,他回過頭,看到了一位表情古怪紅髮紅眼的法師,而另一位則是砂發砂眼的較為年輕的法師。
雖然樣貌不同,但此刻他們臉上的神情卻詭異地如出一轍。
「是隱匿魔法嗎……」溫德金在聽到文森特名字時的興奮很快褪去,立刻判斷出了文森特所用的魔法。
「文森特閣下,您莫非一直在此處嗎……?」繆拉爾則想到了這一層。
倘若文森特真的從一開始就在這裡,那豈不是把他和溫德金的對話都聽入了耳中?
雖說繆拉爾自認為問心無愧,但自己關於文森特那些話語和嚮往,被本尊聽到了,還是讓這個本性靦腆溫柔的青年紅了耳尖。
「……」都已經被叫破了蹤跡再隱匿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文森特無奈地打了個響指,在溫德金和繆拉爾包含期待的目光下撤去自己的魔法。
當文森特坐在沙發上的身影映在溫德金的眼底時,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耳邊都能聽到那如同擂鼓一樣轟鳴的聲響。
溫德金抬起手緊緊壓在了自己的胸膛前,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擔心自己的心臟恐怕會就這麼跳出胸腔,直接奔向文森特。
溫德金貪婪地注視著文森特,那柔潤的黑髮,秀美的面龐,淡色的嘴唇,還有修長的身型,和他記憶中的文森特相差無幾。
恍若回到了學生時代,現在在他面前的文森特,和過去文森特的身影重疊起來,讓溫德金的喉嚨哽咽,幾次想要努力吐出隻言片語都沒能成功。
繆拉爾亦是如此。他內心充滿著終於見到文森特的喜悅、以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窘迫。
是應該先問好?還是先朝文森特閣下道歉,為自己之前的魯莽和錯怪?
這些情緒將繆拉爾的大腦攪弄得如同一鍋粥,正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泡泡。
忽然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現,欣喜和不知所措侵襲了溫德金和繆拉爾的頭腦,讓原本才思敏捷、是法師中後起之秀的兩人都一時語塞,只能貪婪地凝視著文森特,仿佛要把他刻進心底一樣用力。
被這麼火熱盯著的文森特當然不可能當做沒看到。他在內心深處嘆了口氣,撓了撓自己的頰發,然後抬起手朝這兩位法師笑了笑:「好久不見了……繆拉爾,溫德金。」
殊不知就這麼一句客套的話,也在這兩位的心中掀起了驚天的巨浪。
——聽到了嗎溫德金!文森特閣下先喊我的名字!
繆拉爾滿臉欣喜。
——可惡啊到底為什麼啊?!為什麼我的名字在這個毛頭小子的後面!?
溫德金臉沉了下去,隱約還可以聽到磨牙的聲音。
如果文森特可以讀心的話,大概會很頭疼。
不過是打招呼前後的順序而已,有必要計較到這個程度嗎?
明明溫德金和繆拉爾在外界都是飽受讚譽、備受追崇的有名法師,怎麼到了文森特面前,就瞬間心智倒退,變成了幼稚的七歲孩童?
「文森特閣下,關於之前在法師協會發生的事情,我想和您解釋下……我想得到您的諒解!」繆拉爾想要趁勝追擊,在這個時候把誤會一口氣解除。
文森特看了看惴惴不安的繆拉爾,抬起手阻止了繆拉爾接下來想要傾吐的話語。
「你不必往心裡去。」文森特的口吻平靜淡然,他純黑的眼瞳看著明顯一怔的繆拉爾,接著道:「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事到如今再提也沒有意義了啊。」
文森特是真不在意這事,畢竟他去法師協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被驅逐除名的時候也是順勢而為。
繆拉爾低下了頭,但他放在身側的手不甘地握緊成拳,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裡。
「文森特閣下……」他呢喃著文森特的名字,表情苦澀而黯淡。
繆拉爾自然聽出了文森特言語中的疏離,但他也曾經是牆倒眾人推的其中一個,甚至也曾當面發誓要讓文森特品嘗到痛苦……
這樣的自己忽然對文森特閣下說請求諒解,恐怕臉皮太厚了。
繆拉爾失魂落魄的模樣讓文森特有些於心不忍,但他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多得讓他頭疼了,最大的麻煩還是這場加冕典禮的主角,實在是沒有時間來寬慰這位後輩,告訴他自己其實並沒有在意。
而溫德金見到繆拉爾垂頭喪氣的模樣,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他上前幾步,充滿著期待地問道:「文森特……你過得還好嗎?」
話剛一出口溫德金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了,這個問候沒有錯,但是他說話時的口吻卻是屬於鮑伯爾家族習慣性的高高在上。
他心下懊惱,著急地看向文森特,擔心自己這樣的口氣又會像學生時代那樣,讓文森特退避三舍。
「承蒙關心,過的還不錯。」文森特抬眸看了一眼溫德金沉沉的面龐,禮儀得當地回答道。
溫德金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話題,卻發現自己言語貧瘠,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文森特耐心地等待了一會,看著溫德金的眼睛閃過各色的情緒,嘴唇緊抿著,身體四周散發出沉重而可怕的氣勢。
直到時間滴答走過,文森特覺得實在是不能夠這麼幹等下了,便開口道:「如果沒有別的事,請恕我先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