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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緩步走向梁珏,到他咫尺近前,小聲道:「梁大人,憂慮手中的王牌要透了底?」
眾人只見梁珏神色驟變,驚疑的看向洛銀河。
不用問,都知道他說中了梁珏的心思。
皇上忍不住問道:「洛先生怎的還要去和梁愛卿講悄悄話?」
洛銀河這般行止,本來是有些猶豫的,他雖然同梁珏耳語,卻無疑是有挑釁的意味,但此刻皇上問話一出,他瞬間生了個主意,皇上心思不定,不如趁這當口為梁珏埋個猜忌。
他向皇上行禮道:「回陛下,此話猶如天濤河畔草民同陛下的耳語,事關重大,草民不敢妄為散布。」
說罷,他咳了幾聲,手在自己胸口撫了兩撫。
皇上面無表情的掃了梁珏一眼,隨即臉上掛上笑意,道:「諸位愛卿,洛先生之能,可令人信服吧?」他向諸臣環視一周,又繼續道,「朕有意讓洛先生補太常寺卿一職,不知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驟然提議,眾臣面面相覷。
洛銀河向李羨塵看去,見他坐在席位上,也正微微欠身,關切的看向他。
二人都知道,皇上前日裡既然萌生了讓洛銀河入朝為官的心思,便不會輕易罷了。
又是一陣咳嗽,洛銀河待到氣息平穩了,才道:「草民身體不好,這會兒僅是解了兩位大人的夢境,便有些氣力難支,若論做官,恐怕難以勝任。」說罷,跪下向皇上叩了個頭。
皇上哈哈一笑,道:「先生身體不好,快起來吧。這事不用介懷,平日裡的工作自有禮部操持,太常寺少卿也多會輔佐。」
盛情如此,不知讓在座的多少官員眼熱。
「就這麼定了吧。」皇上很高興。
眾臣見聖意已決,正欲領旨。忽而一人道:「皇上,此事不甚妥。」
不知是誰,如此想不開,偏要在這年關當口觸皇上的霉頭。
目光聚集在一人身上,那人正是禮部尚書,施平。
皇上不悅,卻沒即刻發作,幾日前他曾向施平透露了欲賜官洛銀河一事,這施平與梁珏交好,他當日不曾反對,今日卻公然違逆聖意,若不是梁珏授意,他定然沒這個膽量。
梁相……
皇上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見梁珏此刻就正坐在席位中,臉上波瀾不驚,一副淺酌看戲的模樣。
「施愛卿何出此言?」皇上收斂了目光,問道。
施平道:「太常寺,執掌宗廟禮樂儀制,上通神司,下承社稷,地位崇高,不能由敗壞風俗教化之人為首。」
「這是何意?」皇上道。
施平低著頭,繼續道:「李羨塵將軍和洛先生名為主僕,實則是……斷袖之寵。」
千變萬變,書里這情節倒是沒變。洛銀河冷哼一聲。
「即便如此,這是李愛卿的門內事,你又如何得知?」
施平向皇上行禮,轉而吩咐身邊的侍從,道:「去叫人證來講。」
當真有備而來。
只片刻功夫,那侍從帶了二人上來,被帶上來的二人都未見過如此陣仗,顯而易見的局促不安。
洛銀河冷眼旁觀,其中一人他不認得,另外那人,竟是周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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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不能上震天庭、那麼我將下撼地獄!」印於弗洛伊德《夢的解析》扉頁上,出自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
李羨塵:別說,袖子還當真斷過。
洛銀河:……冷笑話?幼稚。
第13章 朕為你們賜婚!
御前。
施平介紹二人,周朗風自不必多說,另外那人,是施平的門客,與周朗風是舊識。
洛銀河看著這位門客的側影——他相貌平平,四十來歲,扔在人堆里毫無特點,但洛銀河總覺得看他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此刻施平還在喋喋不休,皇上臉上已經顯出不耐煩的神色,打斷他道:「好了,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話是對周朗風說的。
周朗風神色怯懦,眼神先在洛銀河身上一掃而過,而後道:「天濤河畔祭祀那日夜裡,草民……草民夜起去茅廁,路過洛老師房門前,見到……見到李大人獨自悄悄進了洛老師的房間。」
這話一出,眾臣便有人輕呼出聲。
皇上冷笑一聲:「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周朗風心緒不定,向那施平的門客看去,那人此刻倒是鎮定下來了,向他微微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前幾日,洛老師深夜被歹人擄走,李大人焦急之狀,將軍府上下有目共睹,大人親自去救洛老師,二人四日未歸。回來時,老師頸上,除了一道刀傷,還有……」
聽著周朗風的話,洛銀河忍不住向李羨塵看去,他當真焦急得很嗎?
周朗風吞吞吐吐半晌,才又繼續道,「還有……紫砂吻痕,性狀深邃。」
嘿!觀察入微,但這倒當真不好解釋,那吻痕是公主吸血的傑作,沒料到有心之人讓李羨塵背了黑鍋。
李羨塵聽到這裡,突然明了,那日他以為是中毒所致的紅斑,竟然是吻痕!洛銀河鬼扯的什麼愛起疹子云雲,原來是騙他的。那他與公主……
他不禁向洛銀河看去。
洛銀河知道這張白紙終於開竅了,輕輕向他搖了搖頭。李羨塵臉上,仍舊浮現著一股慍色,好像是小孩子被大人誆了,又突然回過味來一般。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