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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只要與欺君一沾邊,便如貼上了催命符,准得是做好死得又快又穩的準備。可案件進展卡到了施平這裡,就慢下來了,是人為的慢。
施平乃是梁珏一黨,事情扯到施平本就在葉子檀意料之外,之後若是再做牽扯,扯出梁珏來,他可沒膽子查問了。當日他得洛銀河提點,便能想到八成是李羨塵和梁珏掐架,自己得警醒著點兒,不能平白當了炮灰。
解鈴還須繫鈴人,葉子檀將洛銀河以人證的身份傳到堂上問話,而後,便請他入了後堂。洛銀河自然知道他醉翁之意。
「葉大人問案神機手段,怎的還要問下官該當如何?」洛銀河笑道。
葉子檀轉身將內堂的門窗掩上,才道:「哎呀,銀河兄神機才是,若不是當日你提點……」說著,他給洛銀河斟茶,道,「施大人與梁相交好,這事兒若是扯出梁相……前日裡愚兄入宮面聖,可皇上完全不給個指示……」
洛銀河笑得更開了,道:「葉大人怎的當局者迷了?即便是扯出梁相,葉大人有把握能挖出足以撼動相位的大罪狀?若是不能,不是平白堵了陛下的心,又遭了梁相的記恨。」
皇上新君登基,朝綱社稷便想穩中求健,他定然不願意此時群臣分派而為。更何況,先帝駕崩的蹊蹺,說不定便是皇上被梁珏捏在手中的把柄。
是以對付梁珏,最好的方法便是小火慢燉,一刀一刀割了他的羽翼,一條一條攢著他的罪證,最終一舉拿下,不然以皇上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
可小火慢燉,定然會夜長夢多……
自從皇上下旨說,無論人犯跑了死了,刑部上下全部陪葬。刑部在看押人犯方面,自葉子檀起,便如臨大敵,嚴陣以待。里三層外三層的將牢房守了個嚴實、四個人犯單間關押,每間牢房整日裡有兩名獄卒把守,一天三班崗的輪換著。飯食上,更是小心查驗,先由銀針試毒,再投餵給牲畜試毒,絕對沒問題了,才給四人食用。
饒是他再如何小心謹慎,也還是出事了——刑部,不知怎的染了疫毒,且傳得極快,半日不出,刑部自堂上的大人們到牢內的犯人,無一倖免。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別說問案了,只怕不用皇上下旨,便要鬧到刑部上下,給四個人犯陪葬的地步。
醫師大夫,去了一波又一波,一半說是病,另一半說是毒,爭執不下。事態急轉直下,別人不知,洛銀河和李羨塵又何嘗不知,這定是梁珏搗鬼。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洛銀河意識到,梁珏,遠比書里描寫的要狠戾得多。書中他頂多是個搬弄口舌的貪官,在朝中四處安插羽翼眼線,肆意斂財,揮霍無度,卻只是個鋪張奢靡,貪享樂無大志的渾人。
可看梁珏如今的行事風格,哪裡僅是國之碩鼠這樣簡單?他算盤打得精妙,眼下人人避忌疫毒,忌憚傳染蔓延,待到刑部關鍵的那批人死得差不多了,他再尋個什麼由頭,將毒疫一解,不僅後患全無,自己還能記上一功。
可若是深究起來,事情變成這樣,終歸是引他小看了梁珏而起,想到這,心裡終歸是過意不去,總得想個辦法,儘量少去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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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的過度寫不好,我已經努力簡練並且不寫說明文了……
筆力有限啊,再修煉修煉可能這章後面會通修。
dei不起,啊哈哈哈哈
第30章 沒憋什麼好心眼兒。
剛過春分,夜風涼起來,依舊是水一般的沁人心肺,洛銀河坐在府里花園的石凳上,像個老和尚入定一般。
三日後便是朝會,定然要為了刑部疫毒之事紛爭個結果,可他現在,腦子裡卻沒了計較。
見機行事嗎?當然不行。
人之所以心生焦慮,是因為缺少解決問題的辦法,又不能認同隨波逐流的結果。
洛銀河深知此理,所以他的一貫作風,是羅列對策,推測結果。
「東家,哎呀……」添宇遠遠的便招呼出聲,「您在這兒呢,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吹夜風?主子找您半天了。」
添宇確實為了尋洛銀河,溜溜轉轉在府里打了好幾個圈,這人近些日子越發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是的,主子也不管管……
洛銀河自然不知道添宇心裡的小九九兒,問道:「這時候,將軍不是該在晚練嗎?」李羨塵若是在府上,晚膳後半個時辰,總還是再要去活動筋骨,練練拳腳,然後沐浴更衣,去書房看一會兒書,才會歇息。
「今日沒有,剛才回府就一頭扎進書房裡,讓小的來尋您,也不知他用過晚膳沒有……」
得嘞,洛銀河知道,除了去看李羨塵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還得順帶問問他吃了飯沒有。怎麼突然就覺得自己也像個保姆了呢?
書房的門是掩著的,並未關死,添宇在門口回了一聲,李羨塵便在裡面應道:「行了,銀河進來,不用你們伺候了。」
進到屋裡,燭火搖曳,洛銀河只見李羨塵單手拿著一本書,應該也沒有好好在看,另一隻手裡把玩著一個小瓷瓶。
不負添宇之託,洛銀河走到燈火前,將那跳躍得晃眼的燭心剪了一截下來,又重新籠上燈罩,才道:「添宇惦記著將軍是否用過晚膳,要是還沒吃,我叫廚房去備上。」
李羨塵抬眼掃了一眼洛銀河,直接無視了他這個問題,將手裡的瓷瓶遞給他,問道:「你可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