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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看向洛銀河,哈哈笑道:「原來是要去李將軍府上伺候啊,這事兒,得問問洛大人同不同意了。」
說著,笑而不語看著他。
一時間,宴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洛銀河身上。洛銀河正想該如何應對,那滇紅轉而向洛銀河叩頭,道:「小女子知道李將軍對洛大人的深情,只盼小妹勝雪能入府做個使喚丫頭,別無他求,求洛大人成全。」
五皇子也出來打圓場,笑道:「銀河啊,二位姑娘一腔恩義,你就成全了吧。」
洛銀河起身只見滇紅望向他,眼裡滿是祈求之色,那小姑娘勝雪卻呆愣愣的看著姐姐。他拱手向五皇子行禮,道:「是。」
二皇子拍手笑道:「好啊,勝雪姑娘入了將軍府,那滇紅姑娘自己呢?若是依著霍大人的意思,你一個姑娘家,可許不了我兄弟兩家呀。」
這話說完,在座很多官員都低聲笑起來了。
那滇紅只是個十幾歲的姑娘,被這麼多人打趣調笑,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後面。低著頭,默默不語,眼睛卻似有似無的往二皇子那邊瞟去。
二皇子一直低調,未成婚,但畢竟年紀在那,一看便知道了姑娘的意思,他剛才眼見滇紅琴技,確實喜歡她,笑道:「五弟呀,讓滇紅姑娘隨孤回去吧,你就別跟愚兄爭美人了。」
五皇子莞爾。
只聽二皇子又道:「倒不是愚兄急色,只是滇紅姑娘,面貌有些像孤年幼時身邊的一位萍姑姑……可惜……」他話到一半,嘆了口氣。
洛銀河只覺得這一頓飯吃得亂七八糟,但深想,各人心裡都有各人的算計。
這樣不知所謂的日子又過了十來天,官道終於暢通無阻,糧食一車一車的被運進燕州,眾人懸而不下的心終於平穩落地,雖然城裡依舊一派銀裝素裹的清冷顏色,但街市間的生氣,又回來了。
洛銀河每日裡總被霍問心似有意似無意的纏著,無暇親自去查問高雲城過往,只得派添宇和墨為暗自為之。
終於,添宇尋到一位當年城中守將的遺孀,從那老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當年求救戰報送出多次,都石沉大海,糧食殆盡之時,軍中起了謠言,李羨塵途中遭襲重傷難治,大軍被衝散,是以援軍才遲遲不到。
這謠言一來經過李老將軍彈壓本就淡了很多,二來隨著七萬大軍戰亡,也消匿於那段血汗往事之中,再無人提。
洛銀河聽到這消息,心中翻了個個。
想李老將軍戎馬一生,深諳為將之道,卻還是逃不過殺人誅心四個字。為將之道,當先治心,心之安,事則成。
治心,說來容易,上下嘴皮子只一碰就好,可做起來,卻千難萬難,身居困境,援軍難支,老來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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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燕州事畢。
送別當日,霍問心官話一套一套說得像背書一般。
二皇子臨行前,向霍問心深深一禮,霍問心忙側身避開,洛銀河看在眼裡,心中起疑。
霍問心滿不在乎,送走皇子又來與洛銀河客套。
洛銀河滿面春風的聽他叨叨念念,這看不出深淺的官兒忽然抓住洛銀河袍袖,低聲道:「滇紅是大人的自己人,只管相信,來日下官與大人在都城還有相見之日,保重。」
眾目睽睽之下洛銀河不動聲色,向霍問心躬身一禮,上了馬車。
回程不必趕路,比起來時,急行兩三日便到了的行程,只怕要走上七八天,已與霍問心告別兩日光景,卻連燕州周邊的山道還沒走出去。
日頭正好,洛銀河騎在馬上,聽兩位皇子扯些年幼往事,感嘆兄妹五人身在皇家的種種不由己。
太陽難得將眾人身上都曬得暖融融的,所有人的言行中都透著幾分慵懶,突然之間,頭上「轟——」的一聲巨響。
眾人忙抬頭去看。
玄麟鐵騎營的統領大喊一聲:「滑坡了!保護殿下和各位大人!」
接著,便見一側山崖上,先是有細小的雪塊碎石落下,接著大塊的滾石積雪雷霆之勢,排山倒海般的翻滾而下……
驚慌間,五皇子低喝一聲:「快跑!」接著,在洛銀河坐騎後腿上狠狠一鞭,那馬兒吃痛,揚蹄狂奔。而後他高喝道:「找掩體!」
一片塵洋雪海中,山道本就狹窄,落石貫力而下,有些兵將來不及閃躲掩藏便正被砸中,蜿蜒如長龍一般的車馬隊,只頃刻間,便被阻斷成好幾段。
洛銀河跑出數十丈,眼見頭上沒有滾落的石塊,這才將馬兒帶慢了腳步,回身去望,正看見五皇子也騎著馬,絕塵而出。
心剛稍鬆了些許。
忽然見五皇子臉色驟變向他大喊,可滾石陣陣,又怎麼聽得清他喊什麼。
幸而,洛銀河眼角餘光瞥見寒光一閃,他本能的在馬上側身,一支箭矢擦著他鼻尖掃過。
洛銀河伸手去摸,臉上已經給劃了一道口子,向那箭矢方向望去——半山腰處,站滿了人,衣著各異,手執□□土弓,對著山下。
瞬間他便明白了,方才哪裡是自然滑坡,只怕是中了山匪的埋伏。
但這山匪也不知是膽大還是懵懂,竟然敢劫掠官軍。
這時,五皇子已經衝到洛銀河身側,「嘖」了一聲,喝道:「這當口還發什麼呆?」話畢,抽佩劍擋落幾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