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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太醫也即刻上前診治,就連皇上,都由秦更和五皇子陪著,圍到近前。
祭壇上場面混亂,忽然,一人在玉石板前跪倒,顫聲道:「這……這是……神卜反覆,洛大人是被反噬了呀!」
這時眾人的目光才從洛銀河身上挪開,循聲去看那人,只見他跪在石板前,呆愣愣的望著石板上斑駁的血跡,指著洛銀河一大口鮮血下,蓋著的「令」字哆哆嗦嗦。
這人正是太常寺少卿堯軻。
皇上皺眉道:「何意?」
堯軻叩頭不敢起身,低著頭顫聲道:「此……此乃……坎宮,屯變益,難伸心曲,夢斷邯鄲。不吉。」
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令……卦意不吉,更甚,二皇子名字中便有一個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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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洛銀河:唉……我就是缺愛,基得順理成章,毫不意外。(來自心理學資深人士自我接納之後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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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羨塵:我看看,我三天五個主意的大寶貝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第54章 阿塵你,落草為寇?
「你先平身吧。」皇上見堯軻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隧又轉向洛銀河那邊,問道,「洛愛卿如何?」
為首的太醫跪下:「回皇上,洛大人舊傷不知為何好得極慢,沉疴冗贅,加之……許是思慮過甚,通神勞心,怕是身體會愈發虛弱。至於嘔血,微臣只能診出,洛大人心悸異常,想來當真如同堯大人所說,乃是神卜……反噬。」
「洛愛卿幾時能醒,這反噬要不要緊?」
太醫支吾道:「這……微臣無能,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把握不好時間。」
皇上垂下眼睛去看神卜的玉石板——洛銀河的血跡已經被雨水沖淡了很多,饒是如此,那「令」字上,一灘血跡依舊觸目驚心。
皇上臉色不善,沒人敢上前勸慰,一眾人站在冰雨里,身子冷,心裡更是哆嗦。
正不知如何是好,洛銀河緩緩睜了眼睛,稍一緩神,便掙紮起身跪好,向皇上道:「微臣……微臣……有負聖恩……」說著,又咳嗽起來。
不經意間瞥見神卜的玉石板上那個「令」字,怔怔的,愣在原地,接著便又是頭暈目眩,嘔出一口血來。
皇上見了他這幅模樣,便更篤信是神諭反覆,竟然蹲下身子,鄭重道:「洛愛卿,朕……知道……這很難為你,但為了燕州蒼生……」
洛銀河淡淡的笑了,抹去嘴角的血污,道:「陛下言重了,微臣能為天下蒼生鞠躬盡瘁,實乃幸事。三日之內,必給陛下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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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銀河被李羨塵半架半抱的弄回府,把墨為和添宇都嚇壞了。
墨為更是急的眼淚都下來了,他大約也是聽說了,自己東家神卜被反噬之後,還要在三日之內給皇上一個補救辦法,便東家長東家短的叫喚個沒完。
直把洛銀河弄得哭笑不得,卻也感動,最後忍不住笑罵道:「你東家還沒死呢,叫魂還是號喪啊?」
墨為終於閉嘴了。
安安靜靜伺候自己主子將那身看著就莫名晦氣的祭禮朝服換下來,李羨塵便進來了,吩咐他出去,不用照顧。
屋裡只剩下二人。
李羨塵拉過洛銀河的脈便又去摸,問道:「你今日為何心悸,難不成是傷情當真有了變化?」
洛銀河笑著低聲道:「憋一會兒氣,你也心悸。」
啥……
李羨塵的表情有點抽,摸他脈象,確實沒有大礙,便開始給他手上的傷口擦藥,一邊道:「現在總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想做什麼?」前幾天他不肯即刻便解毒,原來是為了今日這遭。
眾目睽睽不僅坐實了他身體越發不濟,讓那暗下毒手之人誤以為得逞了,還來了一出神卜反噬。
見他笑眯眯的不說話,只是任由自己給他清洗傷口,李羨塵又道:「我一直好奇,你每次裝吐血,那血是哪兒來的?堯軻也是膽大,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給神卜的結果動手腳……」
「皇上現在滿心期待二皇子建奇功,五皇子可不是沒指望了嗎?」疑慮和嫌隙,向來都要緩緩堆砌,才真實。
顯然,李羨塵的兩個問題,洛銀河更願意回答前面的一個。
他見李羨塵皺眉,便又問道:「將軍為何一直和梁珏分庭抗禮?他因林大人一案暫時勢敗,既失了聖心,一直匡扶的太子也被牽扯其中,他若是再想起勢,必定要有所依附操控。」
李羨塵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從一開始與梁珏抗衡,便是因為看不慣他貪腐,顯朝從風雨飄搖中,以無數將士血脈堆砌的勝利,不能毀在這貪權弄勢的權臣手裡。經由林季文字獄牽扯出的事情,梁珏又何止貪勸弄勢這般簡單?
「你是說,二皇子背後其實是梁珏?」
洛銀河點頭,又道:「你可知道,梁珏和江南巡撫童沅江,還有燕州刺史霍問心,是同鄉?」
李羨塵驚詫,這些事情若是想知道,倒並不是難,只是文武百官無數,信手拈來便知這三人的底細,定然是暗自查過了。
其實,還有一層原因,洛銀河並未言明,自從他對李羨塵上了心,便通過各種史料去查他的過往,高雲城一役……七萬大軍埋骨城中,因果細節卻缺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