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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說的也對,至少被他看上的寶物都是原主人自己願意當做報酬給出去的,既然這樣……這花家秘境?」
「喲,就是那個前些年花家弄出來的個人秘境吧?看來裡面有點隱情……」
吃瓜群眾的眼睛向來雪亮,只要給他們一點線索,很快就能順藤摸瓜的接觸到事情真相,有的還真結合無憂『私生子』身份往他母親身上猜到了點什麼。
但云輕舟不只要他們猜,更要讓他們知道。
「花鎮,你以髮妻秦憐之物換得城主之位,事後帶著的現夫人害死亡妻吞其遺物,因為現夫人生的孩子歲數比原配之子大,便構陷髮妻之子無憂為私生子的事,我沒有興趣。」
雲輕舟字字清晰地將這些往事一一講出,聲音平淡,卻在圍觀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嘶,我記得花城主先去確實還有一位夫人。」
「原來二少爺是先夫人的孩子,可大少爺年紀比先夫人的孩子大……所以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這不明擺著的,修真界為了一兩樣天材地寶反目成仇的道侶多了去了,說不定花城主成親前就起了奪寶的心思。」
「你小聲點,萬一被人聽到小心……。」
說著說著,周圍聲音小了下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只是從直接說出口變為了暗中傳音。
雲輕舟沒再理他們,扔了個繩子將花鎮捆起來,拖死狗一樣帶著他往前走,冷漠道:「你要喜歡在地上拖行,那就這樣隨我們進去。」
話音剛落,花鎮便屈辱地站了起來,他一個元嬰修士自然不至於這麼脆弱,可不知道這人使了什麼法子,竟禁錮了他全身的力量,讓他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這種實力的人,顯然不是他惹得起的。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往日裡跟他交好的那位馴獸宗外門長老似乎還沒收到消息,到現在都沒有趕來。
進了城主府,耳邊立時安靜許多。
花鎮雙手被綁在身前,目光陰沉地跟在雲輕舟和無憂身後,看到沿路兩邊驚恐的下人時,內心便安心了兩分。
城主府里有他設下的大陣,只要大兒子知道他現在的困境,很快就會開啟防護陣。
雲輕舟對這一切似乎毫無察覺,無憂則是只顧著去祠堂拿娘親的骨灰,幾人埋頭向前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陰暗的祠堂中,微弱的燈火輕晃。
無憂率先一步,拿起了右下角的一個灰紅色靈牌,臉色揚起了驚喜笑容,轉身道:「就是這個!」
「嗯。」雲輕舟點頭。
看到雲輕舟還沒有放開花鎮的樣子,無憂抱著母親的靈牌,鼻頭一酸,「舟大人,我們快走吧。」
他知道師尊想替她教訓花鎮,但這男人是一城之主,而且還有馴獸宗做靠山,師尊要是幫自己殺了他,後面肯定會有不少麻煩。
無憂今年十歲,卻早已嘗遍人情冷暖。
府內的人都知道他不受花鎮喜歡,對他態度相當敷衍,好一點的當做看不見,差一點見他漂亮便起了歹心,小時候他不懂事,不明白有些行為意味著什麼。
大一點都時候明白了,那些人卻開始變本加厲,甚至摸到他屋子裡撕他衣服,其中一次要不是他拿匕首自刎威脅,估計就真被那些噁心的人得手了。
說來好笑,他最不值錢的命,竟能維護他僅剩的尊嚴。
後來他逃去太初峰,絕望之際用身上最值錢的花家秘境玉符換了一個親傳弟子名額,本以為是落入一個新的火坑,卻沒想到竟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大師兄面冷心熱,看起來不近人情,其實最好說話,只要有什麼事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幫。
二師姐平常與他說話不多,但卻總會暗暗照顧他,總是在他不好意開口向人求助時給他遞梯子。
小師弟看起來呆頭呆腦,整日看書看的人都傻了,卻還在暈暈乎乎的時候記得從藏書閣里給他捎兩本關於靜心的書。
就連最不著調最喜歡欺負他看他變臉的師尊,也從未圖過他什麼東西。
他就是像一隻龜縮在陰暗角落裡的地鼠,終於被這些溫暖的陽光誘惑,一步步走出了陰霾。
這些人,霸道的在他心底占去了一塊位置。
他不想這些人出事,不想師尊因為他得罪花鎮,太初峰這種小宗門根本對付不了馴獸宗。
起初聽到雲輕舟要幫自己報仇無憂只有疑惑和驚喜,可這大半年下來,眼前划過一張張笑臉,他開始猶豫了。
他不想師尊因為自己出事,不想牽連師兄弟們,他以後可以自己報仇。
想著想著,一隻大手溫柔地落在他頭頂,那人悄悄傳音,溫暖和煦道:
「不哭。」
無憂怔住,這才發現自己眼前模糊一片,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還好他用衣服裹了一層,靈牌上沒有落到水珠。
無憂手忙腳亂的擦去眼淚,說話時還帶著哭腔,「師……舟大人,我們走吧。」
「不行。」面具下的男音冷淡的拒絕了他。
雲輕舟抬起起繩子用力上下一甩,對側拴著的花鎮便被這股力沖了起來,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剎時眉角上便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鮮紅的血跡撒的滿地都是。
沒等無憂再說話,雲輕舟粗暴地拽下花鎮腰上的玉佩,單手將之捏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