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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上, 看似漠然的高傲劍修內心卻在委屈碎碎念:
——五天了, 還是沒能找到機會提起師尊!
——這些人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句都不提自己原來『師尊』, 這讓這樣他怎麼接話題!
顧不凡其實不算是個很外向的人, 這麼多年下來, 除了日夜不離手的太合劍,也就只和師尊與另外幾個師弟師妹說過的話算一些。
面對掌門或者其他長老,顧不凡的應對方式往往就是恭敬且冷漠的應一聲『是』,或者『弟子知道了』,『長老謬讚』。
對其他峰的師弟師妹們……那些人一見到他冷著臉就不敢跟他搭話。
久而久之,顧不凡原本為了裝酷,刻意板著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成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固定形象,等到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顧不凡:「……」
自己造的孽,自己咬著牙也得背下去。
不過這樣的對外形象似乎也不算太差,至少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敬畏且敬佩,並且長老們看他沒什麼反應覺得無趣,也就乾脆不逗他了。
所以顧不凡也就接受了這個『冷漠』的設定。
但這也就導致了一個問題,他不會與陌生人聊天,更不懂怎麼在一群陌生人中引導話題。
所以看似疏離冷漠只活在自己世界的天才劍修顧不凡,正在思考一個非常嚴肅的社交話題:該如何讓他們提到『師尊』兩個字?
往前走的路上,顧不凡試探性地開口,「你們來神劍宗前,『師尊』可有交代過什麼要注意的?」
顧不凡的重音放在了師尊二字里,只聽樂蒹葭家歡快答道:「我娘……師尊說,神劍宗雖是天下第一大宗門,但行事作風正氣浩然,最不喜蠅營狗苟之輩,所以求學時態度一定要坦蕩,哪怕與同門發生爭執也不要背後做小動作,有本事憑自己實力打回來就是。」
「還有神劍宗內每年都要舉辦一次比劍大會,如果有可能的話儘量奪下同階前三,到時候將有機會進入劍冢選自己的本命神劍。」
「還有,神劍宗現在最厲害的長老是清風尊者,聽聞他曾孤身闖入魔域,僅平一己之力重傷無數魔族,使得魔族近百年來不敢侵犯……」
眼見著話題轉到了『需要注意的』種種。
顧不凡抱著劍的小手緊了緊,想把討論內容帶回到『師尊』,可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把本就薄的紅唇抿的更緊。
這一樣子在外人看來,就是顧不凡正襟危坐地聽著樂蒹葭說的消息,一臉嚴肅地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內容。
看他這緊張的樣子,就連尚先也少見的沒有出口打岔,小宗門就是這樣,能打聽到的消息肯定沒他們的多,所以他就勉為其難不在這時候找茬了。
樂蒹葭非常能體諒顧不凡的心情,貼心的講了更多她了解到的有關神劍宗的消息,尚先偶爾也會添補兩句。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不凡抱著劍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無數次張口欲言,然而另外兩人卻馬上貼心地把接下來的話接走,像是生怕顧不凡說話尷尬,所以替他把話都說了。
顧不凡:「……」
算、算了。
漸漸地,原本暗淡的天邊逐漸出現一抹曙光。
隨著這抹光亮出現,樂蒹葭要說的東西總算說的差不多了,此時的話題也漸漸轉變為一些她曾經聽過的小道消息。
「我聽說啊,其實清風尊者根本不是孤身一人去的魔域,他其實是跟一個好友一起去的,而且兩人曾攜手殺入魔宮,險些合力斬殺當今魔主。」
「只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尊者的好友突然叛變倒向魔界,甚至聯合魔主一起對清風尊者下手,就是當時那驚天一戰害的清風尊者修為倒退,直到這兩年才慢慢恢復……」
「喂,話題是不是扯的太遠了!」在她說出這些話時,尚先立刻警醒,「連宗門的大門還找到沒找到呢!」
樂蒹葭一驚,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家地界。
他們幾人過來這麼多天,保不准有沒有人在暗地裡觀察著他們,要是真被清風尊者聽到後對她沒了好印象怎麼辦?
這麼一想,樂蒹葭慌了,抱著劍掩飾性的從地上站起來,「那什麼,天都亮了,我們趕緊走吧。」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無一不應,其中就屬顧不凡反應最大,『蹭』地一下就從地上彈起來,就跟地底下有妖獸在攻擊他似的。
好在其他人都忙著趕路,只有尚先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沒看出來什麼之後,也屁顛屁顛跟著樂蒹葭走了。
顧不凡暗暗鬆了一口氣,想到了一夜都沒能帶偏話題,神色立刻蔫了下來。
三份地圖都已集齊,只要沿著路線走就是。
唯一麻煩的就是路上的妖獸比之前更密集更強大了一些,稍一不注意就可能有人掉隊。
縱使如此,在遇到大群三階玄武虹囂蛛時,十幾人的隊形也一下子就被衝散了。
一隻只黑紅色的巨型蜘蛛緊緊追在眾人身後。
石林內有御空禁制,眾人就算飛也飛不了一兩米高。
而這些蜘蛛吐出來的絲又強韌無比,可以藉助石林內的支柱快速移動,因此很難短時間內擺脫。
顧不凡還好,雖然只有金丹一層,但他的太合劍早就被師尊不知往裡丟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材料,鴻蒙劍訣的威力又強大無比,斬斷這些蛛絲簡直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