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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蘭急忙解釋一句:「我……我今年就十六了,即便從今年開始算起,三年後我也十九歲了。而我還……還沒成親,我想早點回家成親。」
說罷,她低下頭,一副害羞的樣子。
「還望燕大帥能理解。」
燕昭道:「好,我答應你。」他看著苗蘭,「到時候你要是在軍中看上了哪個將領,可以隨時與我說。」
苗蘭直搖頭:「不,不用了,我還是想回去找個老實本分的人,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燕昭點了下頭:「都行。」
苗蘭躬身退出去,退到大帳門口,她想到書中燕昭的結局,終是有些不忍心,微微停了停。
雖然說書中原主是被他間接害死的,但至少現在他沒有害自己,而且對自己並不差。
「大帥。」她轉過身來看著燕昭。
「嗯?還有何事?」燕昭也轉過臉看著她。
想了想,苗蘭開口提醒道:「大帥,我不懂你們這些打仗的事,但我也知道一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兩次的輸贏不是什麼大事,重振旗鼓仍有希望。」
她是想提醒他,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要自殺。
就像杜牧寫的那樣——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燕昭看著她,像是看進了她的心底:「嗯,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就算我兵敗,也會好好安頓你們。」
苗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有種被她看穿心思的窘迫。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燕昭卻好心情地揚了下唇角:「這亂世,終究是會結束的,而結束這亂世的人,不是我就是衛臨,也或許是別人……無論是誰,最終結束亂世的那人才是贏家,剩餘的……」
他看了眼發愣的苗蘭:「別想太多,你只管安安心心在軍中做飯。」
苗蘭沒再多說,躬身退了下去。
她走出營帳後,又在張惲的帶領下去了火頭營。
該做晚飯了。
兩人在去火頭營的路上,張惲一直說個不停,像是積攢了幾生幾世的話,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蘭妹子,你愛吃魚嗎?」
苗蘭笑著應道:「嗯,我挺愛吃魚的。」
張惲嘿嘿笑道:「等打完了仗,我帶你去我家鄉,我家就在洞庭湖畔,每年漲水的時候,魚自己往外蹦,哈哈哈……有一年,我和我二哥去湖邊玩,嚯,突然一條大白條蹦到了我臉上,那魚有這麼大……」
說著,他伸手比劃了下:「比我整條胳膊還長,魚身比我手巴掌還寬。」
他越說越激動,說得唾沫橫飛。
說到後面,他突然嘆口氣,臉上的笑也漸漸斂去:「唉,後來因朝廷腐敗,苛捐雜稅嚴重又遇上發大水,再加上戰亂,我爹娘和兄弟姊妹都沒了,只剩下我一個。當年若不是主公救了我,只怕我也死在了逃荒的途中。」
苗蘭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張將軍是個有後福的,以後會更好。」
「嗐,不指望什麼後福,我們這些提刀過活的,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每次出征,能平安活著回來就已是萬幸。若戰亂結束後,我還活著,到時候我就回到家鄉武陵桃溪,蓋一座青磚黛瓦的大房子,娶個媳婦兒,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苗蘭道:「真到了那一天,張將軍定會封侯拜將的。」
張惲連連擺手:「封侯拜將算了,我張惲就是個大老粗,沒那個腦子當官,幫著主公上陣殺敵還行,讓我做官,我是做不來的。我寧願回家種田種地,養頭牛,養一群雞鴨,簡簡單單的,能吃飽飯就行了。」
苗蘭看著他笑了笑,對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這人看著粗獷,心思其實挺細膩,也很睿智。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自古隨君王打天下的開國戰將,沒一個能善終。
兩人說著話,到了火頭軍的營帳外。
張惲笑著道:「蘭妹子,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隨你進了,我進去了她們不自在。你放心,我已經跟薛超打過招呼了,他不會為難你的。」
苗蘭進了火頭營,笑著問王三娘:「大娘,晚飯做什麼?」
王三娘道:「晚上吃菜餅子。」
「可有菜乾?」她問。
王三娘:「菜乾有的。」她讓人去抓了些過來,問苗蘭,「小蘭你拿菜乾是煮湯還是熬粥?」
苗蘭笑著道:「做菜乾餅。」
菜乾切碎了摻到麵餅里,放些鹽,抹上少量的油,這樣烙出來的菜餅,就算不吃菜,光吃餅也好吃。
*
崔時月進了軍中,直接讓隨從給軍中所有人發放賞錢,將軍級別的,如岳風這種,一人二十兩銀,校尉級別的,一人十兩銀,依次遞減,最底層的兵卒一人五百錢。
岳風揣著二十兩銀進入中軍大帳,本來是想和衛臨說苗蘭被崔時月打發走的事,然而摸著鼓鼓的錢袋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衛臨看他一眼:「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岳風搖頭:「沒、沒什麼事。」
衛臨放下筆:「你是想說夫人的事?」
「啊~夫……夫人挺好的。」岳風一臉真誠的表情。
能不好嗎?一來就給他們發錢,數目還不少,說是額外犒勞他們的賞錢。
衛臨笑了聲:「是我連累了你們,害你們不能再吃上有滋味兒的飯菜。」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