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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殺人和處理屍體這些事上, 他會比邢愈做得更漂亮。
還是告訴江殊瀾, 親自將她的溫軟乖順引誘至此時柔媚勾人的模樣後,他其實什麼都不願再想再談,只想一遍一遍向她索取著什麼,來慰藉他那顆像是怎麼都填不滿的心——
儘是髒欲的心。
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無法示人。臨清筠更不能讓江殊瀾知道, 即便面上裝得再好, 他其實仍是個爛透了的壞胚。
是以與江殊瀾眸中無聲的追問對視良久後,臨清筠只是如她說的, 抬手以掌風滅了寢殿內的所有燈火。
「告訴我好不好?你為何覺得不安?」
江殊瀾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柔聲問。
臨清筠擁著她, 無聲輕嘆,似是拿她沒辦法,帶著些許目的低聲道:
「因為瀾瀾似乎更信任邢愈。」
「因為今夜去冷宮, 我沒讓你與我一起嗎?」
江殊瀾並不奇怪他清楚自己離開延樂宮後的去向。
她知道臨清筠應派了人暗中保護自己, 夏答或者夏問都有可能。但她竟從臨清筠的話里覺出, 他似乎有些委屈。
她是不是,低估了臨清筠的在意。
臨清筠故意用帶了些淺淡低落的嗓音緩聲道:
「無事的,或許瀾瀾覺得有些事不適合讓我知道,我能理解。」
江殊瀾心神一頓。
臨清筠不僅吃護衛的醋,竟還說起了反話,這分明就是她平日裡找他撒嬌時才會用的法子。
「臨大將軍當真能理解?」江殊瀾故意問。
「那我豈不是不必和你解釋今晚的事了?」
臨清筠微微頷首,溫聲道:「瀾瀾怎麼做都可以。」
江殊瀾:……
她頭一次見臨清筠現在這個樣子——
像個分明正因沒拿到自己想要的禮物而失落的孩子,卻倔強地說自己其實不要也可以。
仍是平日裡的溫和態度,話里話外卻都在透露著「快來哄我好不好」。
面對這樣的臨清筠,江殊瀾覺得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他想要什麼,她都會給他。
是以江殊瀾也真的理了理思路,把自己今夜去冷宮見的人、做的事一一說給臨清筠聽。
說起那個太監交代的,有關她父皇崩逝的真相時,江殊瀾的聲音越來越低。
活了兩世,她今日才知道,原來當初江黎憑藉著父皇對他的信任,把烈性的丹藥融在了他們偶爾共用的飯食里。
那丹藥非毒,負責試菜的太監也用得很少,難以察覺。
但江黎每回都會提前讓人把另外一種藥交給今日死在冷宮的那名太監,讓他把藥混在自己的那杯茶里,好及時解了藥性。
所以長期下來,只有江殊瀾的父皇被藥性過於猛烈的丹藥弄壞了身體底子,病來如山倒,很快便崩逝了。
而江黎毫髮無損。
那名太監後來被一路提拔至秉筆太監,明明發現端倪卻緘口不言的張太醫如今也仍是皇帝與皇后眼前的紅人。
或許因為得知實情後已經哭過了,或許因為此時所有外物都被臨清筠溫熱的懷抱隔絕在外,江殊瀾沒再流淚。
她只是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給她帶來最充盈的安全感。
「我平生第一次殺人,不願讓你看見我那副模樣,所以才沒讓你一起。」
這名太監是江殊瀾手上的第一條人命。
雖並非她親自動的手,但江殊瀾知道,今日之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她要報仇,那個心軟的江殊瀾便只能存在於過去。
可她希望在臨清筠眼裡,她還是原本的江殊瀾。
「 我怕你會不喜歡那樣的我。」
她好不容易才擁有與臨清筠重新開始的機會,不願讓任何可能危及他們關係的因素出現。
「你不能不喜歡我。」
臨清筠在她耳畔輕嘆一聲,心疼地說:
「無論瀾瀾是什麼模樣,我都不會不喜歡。」
他的瀾瀾,竟會擔心他因為那些混帳的死,而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值得他喜歡。
該擔心會不被喜歡不被選擇的,明明應是卑劣陰暗的他。
她好像不夠清楚他到底有多愛她,有多不能忍受自己被她遺忘,忽略。
擁有過她後,只是再想一想沒有她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臨清筠都會覺得心裡某個角落塌陷了下去,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是他把心思藏得太過了嗎?
他是不是應該讓她看見更多他的愛,讓她知道,她已經成了他生命里絕對無法剝離的,最重要的存在。
「沒辦法不喜歡的,」臨清筠虔誠而珍重地吻了吻她額間,「瀾瀾,我只願時時刻刻,再也不會與你分離。」
他出征這三年,已經離開她夠遠夠久了。
心裡難過但一直還算平靜的江殊瀾忽然被他這句話引得淚盈於睫。
長睫一闔,微溫的眼淚便落在臨清筠的衣襟上。
前世與他陰陽相隔時,作為一縷殘念的江殊瀾與夜夜難眠的臨清筠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時時刻刻,日日夜夜,都不要再分離了。
不願讓臨清筠擔心,江殊瀾很快斂回淚意,軟著聲音說:
「那以後我做什麼都告訴你,都讓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意識到江殊瀾允他再往她的世界邁進一步,臨清筠眸底不動聲色地划過一縷心滿意足。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