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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面容平靜,江柔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憋悶至極。
走完台階後江殊瀾也未停下,反而繼續朝江柔靠近,看向江柔的目光帶著笑意,卻冷冰冰的仿佛淬著寒。
被她這樣看著,江柔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江殊瀾經過被摔在地上的髮簪時,江柔下意識抬手,緊接著她身側的一名侍衛便忽然朝江殊瀾拔出了劍。
但在他準備用長劍的距離迫使江殊瀾停下腳步時,江殊瀾身後不遠處的一名護衛迅速靠近,揮刀重重砍向他的右臂。
長劍應聲落地,侍衛神色痛苦地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
「啊!」
有好幾人都驚呼出聲,又緊緊地閉著嘴。
江柔喉間也壓抑著尖叫。
但她看著掉落在華美髮簪旁的那隻斷臂,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煞白的小臉上被濺起了鮮紅的血,狼狽而惶恐。
她在剛才那個男人眼裡看到了明晃晃的殺意,霎時出了一身冷汗。江柔不是沒有殺過人,卻是第一次感覺到死亡近在咫尺——
他有絕佳的武藝和忠誠,若他要殺自己,她的手下沒人能攔得住。
邢愈收刀的同時也退回他原本的位置。
江柔注意到,方才有他及時遮擋,江殊瀾並未沾染任何血污,妝容仍然精緻美麗,披風也潔白如常。
江殊瀾神情怔愣,像是幾息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連忙退後幾步,難以置信道:「妹妹竟要為一支已經找回的髮簪殺了我嗎?」
「你……你血口噴人。」江柔還沒從驚恐中緩過來。
「柔柔,你竟如此恨我……」
江殊瀾痛心道,聲音里已然帶了哭腔。
哽在江柔喉間的壓力突然消散,她聲嘶力竭地喊道:「你胡說!我剛才沒想傷害你!你在裝可憐!」
她不會蠢到在人前對江殊瀾動手。
見了血後圍觀的百姓間有些混亂。江柔的手下眼看著她也即將情緒失控。
按以往經驗,她很可能會做出些瘋狂的事來,那名揮刀的護衛也許會命喪當場。他們很快熟練地將無關人等都驅逐。
有些場面,公主不喜讓別人看見,否則會有更多人悄無聲息地消失。
但江柔並未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因為那個護衛此時仍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瞥見人都被趕走之後,江殊瀾臉上才重新有了淺淡的笑意,她悠然道:「你說得對,本宮確實是裝的。」
江殊瀾錯身經過江柔時頓住腳步,在她耳畔輕聲問:「下回,那把刀會砍向你漂亮的脖頸還是別的什麼呢?」
江殊瀾帶著人離開後,江柔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用盡了,腳下一亂朝一側倒去,被侍女扶住才勉強穩了穩身形。
她聽見江殊瀾上了馬車,愉悅期待地和車夫說:「去將軍府。」
江柔腦海中思緒萬千,心緒不寧。
江殊瀾方才是故意逼近引她讓人出手阻攔,那名護衛以保護為由揮刀震懾她,演完那些柔弱戲碼給其他人看之後,江殊瀾再好似無事發生過一樣悠然離去。
以前小貓死了江殊瀾都會難過,一夜之間她的性情竟變化至此。
作者有話說:
臨清筠:老婆好狠,我好愛
江殊瀾:彼此彼此
第十章
江柔心緒未平,趕回府的侍女便慌亂跑近後回稟道:
「公主,那支髮簪的確還在您的寢殿裡,但是……」
「但是什麼?」江柔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支並不像是贗品的髮簪。
「但您的寢殿被人闖入過。」
侍女膽戰心驚地說。
公主的寢殿裡還被潑滿了血,場面如人間煉獄。
她已經可以想見公主回去後會發多大的火,她們這些下人又要遭罪了。
江柔眉頭緊蹙,有些不信侍女的話,卻也知道她不敢矇騙自己。
「回府!」
待看見一片狼藉的寢殿時,江柔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的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壓抑著需要狠狠發泄的情緒。
有人弄壞了她所有的首飾,那些她喜歡的裙衫也全被丟進炭盆燒成了灰,就連她精心照顧的盆栽都被人拔起毀了根。
這個始作俑者是在挑釁,或是想警告她,甚至還想讓她害怕。
瞥見她那支被毀壞得已無修復可能的髮簪,江柔很難不把眼前的殘局和江殊瀾聯繫起來。
「把今日府中值守的侍衛全都押到地牢嚴刑拷問。刺客進本宮的寢殿竟如入無人之境,本宮倒要看看是有人吃裡扒外,還是她江殊瀾神通廣大。」
「讓人去查江殊瀾的護衛找到的那支髮簪到底從何而來。」
心中戾氣叢生,江柔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耐煩道:「荷雪那個死丫頭呢?帶上來,本宮要知道她到底還隱瞞了些什麼。」
江殊瀾現在已經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她這個貼身侍女竟沒提起。
負責看押地牢犯人的侍衛只能硬著頭皮道:「回殿下,荷雪從地牢中消失了。」
「嘭——」
江柔用力把茶杯砸在他臉上,「廢物!給本宮說清楚!」
*
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江殊瀾吩咐邢愈:
「你帶人去查之前被調離的侍衛和侍女,看看哪些人跟宮裡或是雲月公主府私下有來往,酉時再來將軍府。」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