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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瀾隱隱有了些猜測,卻到底因為沒經驗,不太敢確定,便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去見一見林老夫人。
她怕自己想錯了,會讓臨清筠跟著白白期待一場,便打算先不與臨清筠說。
臨清筠看出她醒來後不久便在沉思,輕輕按了按她纖軟的腰肢,溫聲問:「在想什麼?」
但平常對他並無隱瞞的江殊瀾這回卻搖了搖頭,聲音輕軟地撒著嬌說:「在想我們臨大將軍會不會嫌我貪睡。」
臨清筠的眸色黯沉了下去。
他知道,江殊瀾沒有說實話。
「不會,」臨清筠擁著江殊瀾,吻了吻她的額角,「我會陪在你身邊,等你醒來就能看見。」
江殊瀾笑了笑,「可我最近整個人都懶怠了。」
臨清筠寵溺道:「無妨,倦了便該歇息,這再正常不過。」
「那你呢?」江殊瀾問,「日日守著我,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無論是軍營那邊還是別的,臨清筠肩上有很多放不下的責任。
臨清筠搖了搖頭,「陪你便是最重要的事。」
「其餘的事都已安排下去,無須擔心。」
江殊瀾沒有多想,又像前幾日一樣乖乖地被臨清筠抱去用膳。
被臨清筠餵著他親手做的飯菜,江殊瀾的思緒緩慢地聚攏,想起之前臨清筠曾說起過和江柔有關的事,她問:
「江柔死了?」
臨清筠點了點頭。
「那對夫婦有鬧出什麼動靜嗎?」
江殊瀾知道臨清筠的人肯定會把事情做得很乾淨,有些好奇江黎會作何反應。
臨清筠動作溫柔地為江殊瀾輕拭唇角,「沒有。」
「那個女人還在繼續為江柔籌備幾日之後的生辰宴。」
江殊瀾心裡覺得有些怪異。
臨清筠既然要殺江柔,便肯定不會隱瞞她的死,反而會讓江黎知道得很清楚。莫非皇后是不願接受現實,所以自欺欺人地覺得江柔還活著?
江殊瀾知道江黎他們的死期也已經近了,沒再繼續思忖任何與他們有關的事。
皓月當空,江殊瀾慵懶地與臨清筠一起賞著如綢的月光。
「父皇把半枚兵符留給了我,就放在公主府寢殿內,你抽空回去取一趟嗎?」
禁軍統領石森說,父皇把兵符交給他暫為保管時曾留了話——那半枚兵符是他留給江殊瀾的護身符而非枷鎖。
江殊瀾很清楚,執掌兵權不是自己擅長或感興趣的事,便打算在臨清筠和江黎撕破臉之前把兵符給他,多添一分勝算。
大啟軍認兵符不認人,只要兵符在他們手裡,江黎不會有任何機會。
但臨清筠搖了搖頭,拒絕道:「你把兵符留著。」
臨清筠還拿出了先帝交給他的那半枚主將兵符放進江殊瀾手心裡,「這個你也拿著。」
江殊瀾皺了皺眉,「為何要我拿著?」
與兵法相關的事她從未了解過。
臨清筠唇邊有柔和輕淺的笑意,「屬於帝王的那半枚兵符未出現時,我在軍中有沒有這半枚主將兵符都沒有差別。」
因為他站在那兒,便是大啟軍的主心骨。
所以對付並無太多實際勢力的江黎,臨清筠的確勝券在握。
「而若是帝王與主將的兵符合二為一,即便是我也要聽令,其餘大啟軍便更會令行禁止,唯命是從。」
「所以合該由你拿著它們。」
「嗯?」
江殊瀾沒聽懂其中的因果是怎麼來的。
臨清筠吻了吻江殊瀾白皙微涼的頰側,溫聲說:「那半枚兵符是先帝留給你的護身符,這半枚,是我給你的投名狀和承諾。」
「我說過,會做你手裡的刀。」
無論以後他們身處什麼位置,江殊瀾都是唯一能讓他甘願俯首聽命的人。
「若是瀾瀾想做女帝,我也會是你最忠誠的臣下。」
前世臨清筠為先帝和江殊瀾殺仇敵,守江山,這一世無論以什麼身份,臨清筠仍然會陪在江殊瀾身旁,護她裙角無痕,眉梢無憂。
江殊瀾終於明白了臨清筠的用意。
他是想讓江殊瀾安心,所以才想把能搖撼大啟江山的兵符全都交給她保管。
但江殊瀾很清楚,江黎死後,不會有比臨清筠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他前世便是一位很好的君主。
而且江殊瀾不僅對做女帝毫無興趣,如果不是經歷了巨大變故,其實她還曾嚮往過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游遍大江南北,用自己的畫作和文字將所見所聞一一記錄,再編寫成遊記與世人分享。
江殊瀾自幼便喜讀遊記,她的父皇與母后也十分支持她去做一個自由灑脫的公主,他們會在江殊瀾身後為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後來江殊瀾的母后與父皇身故,她有了仇恨和遺憾,也有了應該負擔起的責任。
遇見臨清筠已是上天眷顧。
「你知道我為何喜讀遊記嗎?」江殊瀾靠在臨清筠懷裡輕聲問。
臨清筠心臟猛地一顫,巨大的慌亂如潮水般幾乎將他淹沒。
「為何?」他假作不知。
「我雖自幼在宮中長大,卻曾希望能過上無拘無束,來去自如的人生。」
「想儘可能看更多更遠的風景,見形形色.色的人。」
身為皇室公主,卻想過最自由的生活。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