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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今早在林中,太子殿下和北武國四皇子都盯上了這隻身形壯碩的野鹿,而四皇子先一步射中。
自覺丟臉的太子還勉強用場面話打圓場,可四皇子也不知是性子直還是刻意讓太子下不來台,明言要把目前為止看到的最好的獵物送給配得上它的人。
既然他意指太子不配,很多人都以為那便是要送給皇帝了。
但現在人人都親眼目睹,墨玄嶠說的人是大啟皇室如今最邊緣的公主。
江殊瀾看不上,墨玄嶠竟直接讓人把鹿送去餵了獵犬。
坐在大帳上首附近的太子臉色已十分難看。
「沉住氣。」皇帝平靜提醒他道。
「兒臣遵命。」
太子陰著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墨玄嶠看出江殊瀾不願多與他說什麼,也不惱,只彬彬有禮道:
「並非有意怠慢您,臣會再獵到更好的東西呈給殿下。」
「不打擾殿下用膳,微臣告退。」
用視線細細描摹了一遍江殊瀾的美眸與紅唇,墨玄嶠的眼神在臨清筠身上凝了一瞬,很快轉身,邁步回到了北武國使臣們的位置。
「四皇子,您怎可自降身份向那位公主……」
一位使臣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墨玄嶠凌厲的眼神震懾得閉了嘴。
「和談以外的事,你們都不必管。」他沉聲道。
落座後,墨玄嶠仍光明正大地注視著斜對面的江殊瀾。
大帳中的矮桌都是給這次來參與圍獵的非富即貴的人準備的,人人都分桌而食,禮儀周全。
但江殊瀾和臨清筠卻是例外。
臨清筠空下了為他準備的位置,與江殊瀾並肩坐在一起,兩人正旁若無人地談笑。
原來他和她這麼早便已親近至此。
墨玄嶠指腹輕輕摩挲酒杯,暗自思忖著什麼。
*
江殊瀾並未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臨清筠有胃疾,林謹叮囑過要讓他三餐都認真對待。江殊瀾每日最掛心的也是這個。
她如同平日裡和臨清筠一起用膳時那樣,自然地吃臨清筠為她布的菜。
發現他沒吃多少就準備放下木箸,江殊瀾也會故意為他布菜,再等他略帶無奈地看她一眼,然後順著她的意思一一吃下。
臨清筠多年以來一直習慣少食少眠,但江殊瀾能讓他例外。
午膳是統一布置的,其中有江殊瀾不愛吃的羊肉,但臨清筠早早便讓夏問把羊肉撤下了。
葉嬤嬤在旁邊看著,心裡五味雜陳。
臨將軍待公主極好,就連布菜、斟茶這些本該由葉嬤嬤來做的瑣事也一一被臨將軍接過。
去將軍府時公主一般都不讓葉嬤嬤跟著,而像今日來獵場這種時候,她即便跟來了也做不了什麼事,清閒得讓葉嬤嬤覺得處處都不自在。
不經意抬眸看向四周時,葉嬤嬤瞥向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頓了頓,又很快低頭假作什麼都沒看見。
江殊瀾看臨清筠安靜把她夾的菜都吃了,忽然湊近他問:「將軍不怕我給你下毒嗎?」
他實在太信任她了。
重傷時允她單獨進他臥房,無論她讓他吃什么喝什麼統統都不拒絕,親衛夏問也聽她吩咐。
江殊瀾無條件信任臨清筠,是基於前世對他的了解以及兩人的感情。但臨清筠似乎也從未懷疑過她。
是因為她忘記了的那場相識嗎?
臨清筠放下木箸,輕聲問她:「那瀾瀾會給我下毒嗎?」
「說不準呢。」江殊瀾聲音微微上揚,有些俏皮地說。
「是毒也無妨。」臨清筠溫聲道。
江殊瀾調笑的態度倏地一僵。
他話里的意思仿佛在說,她給他下毒也無妨。
像是死在她手裡也無不可。
江殊瀾驚訝於自己心底奇怪的理解,但很快搖了搖頭下意識否認。
這太瘋了。
江殊瀾在矮桌底下悄悄牽過臨清筠的手,低聲說:「我才捨不得給你下毒。」
「我只想和你……」
江殊瀾未把話說完,而是用手指慢慢在他溫熱的掌心寫了什麼。
一筆一划感覺出她寫下的那四個字,臨清筠心尖微癢,心底悸動不止。
他很快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緊了緊。
江殊瀾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這副模樣——
維持著在人前時一貫的守禮氣度,卻又隱忍著某些只有她才明了的,因她而起的情緒。
「乖些。」他聲音輕啞。
江殊瀾微微頷首,語氣曖昧道:「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意有所指地把重音放在了「什麼」這兩個字上。
要命。
臨清筠不動聲色地輕嘆了一口氣。
她在他手心寫下的那四個字,真的險些讓他在人前失態。
他的瀾瀾越來越喜歡撩撥他了,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
膽子也越來越大。
皇帝坐在上首,把大帳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見江殊瀾和臨清筠姿態親昵曖昧,而墨玄嶠仍專注地看著他們那邊,皇帝朝身旁的內侍抬了抬手指,吩咐道:
「聽聞唯陽公主前幾日病了,去請她過來一趟。」
「是。」
聽完內侍的傳話,江殊瀾下意識看向臨清筠,柔聲道:「你等我片刻。」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