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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放下筆,和藹道:「別做得太過分把她逼急了,她終究是你姐姐。」
「父皇……」
「你放心,朕讓人查過,她調去的那些人的實力都很一般,比不了你府里的護衛。若雙方有衝突,你不會是吃虧的那個。」
江柔這才覺得舒服了點兒,撒嬌道:「那父皇答應我,今日她折辱范明真一事,您得幫我出氣。」
「非要選范明真嗎?」皇帝蹙眉問。
「對,我就喜歡他一個,除了他誰都不要。」
江柔意有所指道:「難道父皇不疼我了,真的要讓我去北武國和親嗎?」
既然江殊瀾沒服下那劑會變得痴傻的藥,那不如眼不見為淨,就讓她去和親好了。
皇帝明白女兒的心思,但他沒有給出什麼回答,只是提醒她:「范明真心思深沉,你不能過於相信他,凡事多想想。」
「父皇!」
「好了,紀懷光要來回稟軍情,你先回去吧。」
見她依舊習慣為了美而身著精緻單薄的裙衫,皇帝提醒道:「天冷,出門別忘了系好披風。」
江柔只好先作罷。
她隱約覺得,父皇似乎不太願意讓江殊瀾去和親。
江柔走後,內侍來稟報:「陛下,紀將軍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皇帝筆下不停,淡聲問:「站著的?」
「回陛下,是跪著的。」
「還不算蠢,那就讓他跪著吧。」
皇帝放下筆,端起旁邊的茶盞淺飲了一口。目光掠過茶盞時,他眉間微蹙。
江殊瀾沒喝下毒茶,那半枚不知去處的虎符便終究是根扎在他心裡的刺。
先帝駕崩前把皇位傳給了他,可本該由皇帝保存的右半虎符卻憑空消失,只給他留下一個空盒子。
如今調兵遣將的兵符有一半在臨清筠手裡,那是先帝駕崩之前便交給臨清筠去應對邊關戰事的,他還未找到機會收回來。
另一半下落不明,最有可能是在江殊瀾那兒。
一擊不中,江殊瀾只要不蠢便肯定會有所防備。她今日突然主動接近臨清筠,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想謀求他那半枚兵符。
大啟軍只認兵符不認人。苦心籌謀良久,他坐上了龍椅卻仍不能安眠。既然兄長給他留了這麼大的隱患,也就不能怪他對他女兒不擇手段了。
*
江殊瀾心急如焚地到將軍府門口,來不及和守門的侍衛說什麼就跑了進去。一路上都有人和江殊瀾行禮,卻並未阻攔她。
她循著記憶里的方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臨清筠臥房外。
房門緊閉,門口無人把守也沒有任何人進出。江殊瀾竭力平息了一下呼吸,輕輕推開門。
屋內很安靜,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沒散去。江殊瀾心口一緊,快步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借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她看見他蓋著錦衾躺在床上,呼吸聲很淺,幾乎讓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江殊瀾無聲地走近,瞥見桌上的空藥碗,知道他已經服過藥了才稍稍放心了些。
這裡沒有照顧的人或是大夫在,應是已經緩過來了正在休息。但江殊瀾也注意到,臨清筠露出來的半張臉很蒼白,幾乎沒什麼血色,和墨色面具之間的對比太過刺目。
江殊瀾想靠近卻又無力邁步,美眸含淚,心底的刺疼與難過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上一世的今日是她毒發後掙扎於生與死的邊緣,現在竟是換了臨清筠身受重傷。
這是她重活一世帶來的變故嗎?
還是老天給本不屬於這裡的她的懲罰。
第七章
江殊瀾終於走近臨清筠,屈膝倚在床榻邊緣,不斷將氣息放輕放緩。
她牽住臨清筠放在錦衾之上的左手,微微側首,冰涼的臉頰感覺到熟悉的溫熱後心才定了一些。
他還在。
在江殊瀾看不見的床鋪內側,臨清筠右手僵了僵,隨即緩緩收緊。
她臉上有淚水。
靜靜地在臨清筠身邊待了一會兒後,江殊瀾聽見門外有人聲傳來。
「公主,將軍府來了位叫林謹的太醫。」
軍醫已經處理過將軍的傷了,夏問便沒敲門,只是在門外稟報導。
江殊瀾還是有些不放心,鬆開臨清筠的手準備去開門。
走了幾步,她又快步折返,垂首輕輕吻了吻臨清筠的唇。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
悄聲打開房門後,江殊瀾吩咐候在外面的人:「讓林太醫過來看看。」
「是。」夏問應道。
夏問帶著林太醫趕到,卻發現他好似並不敢抬頭看唯陽公主。
公主派人去宮裡把他叫來,夏問還以為是和公主相熟的太醫,但看起來他們似乎沒什麼來往。
「殿下,微臣入太醫院不過一年,平日裡只負責文書和藥材整理,並無診治開方之權。」
林謹提著藥箱,垂首道。
「所以你不敢給人看病?」江殊瀾反問他。
「旁的人或許勉強敢,但臨將軍位高權重……」
「好了,你不是扭捏的人,快進去。」
江殊瀾輕聲說完,讓出進門的位置,「動靜小點兒,別弄疼他的傷口。」
林謹心裡一頓。
「微臣遵命,勞煩殿下稍候。」
夏問一直沉默地低著頭站在旁邊,注意到林太醫言語間雖很尊敬,卻從始至終都未行過禮,連最簡單的拱手禮都不曾有。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