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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筠自然也能從墨玄嶠的選擇中看出他的意圖——
他想親自向江殊瀾揭露臨清筠的真面目。
如此一來,江殊瀾每次想起她深愛的臨清筠如何用偽裝欺騙了她,便能同時想起,今夜是墨玄嶠讓她知道了這些。
「痴心妄想。」臨清筠一字一字沉聲說道。
江殊瀾心裡只能容下他一個人,無論是因為愛,因為恨,或是別的什麼。
墨玄嶠看出臨清筠已放下所有克制和隱忍,神色間帶著仿若血色修羅般的陰暗與凶戾。
臨清筠信手揮劍的動作間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量感和賞心悅目的美感,卻也帶起一片肅殺之意。
墨玄嶠知道,一切都要結束了。
「微臣言盡於此,還望殿下今後平安順意,得償所願。」
墨玄嶠單腿屈膝跪地,最後朝江殊瀾藏身的方向高聲說道。
權當是他的告別。
他是北武國的四皇子,至今也只朝大啟的皇帝行過最簡單的拱手禮,卻願意對她俯首稱臣。
一如之前在京郊獵場,他獵到了最美的鹿獻給她時那樣。
只是,或許就像那時她不喜歡他的禮物,她也同樣不需要他的告別。
聽見墨玄嶠忽然提高聲音說的話,一直沉默注視著臨清筠背影的江殊瀾才如夢初醒,很快轉身往小院回去。
早已夜深,她應該在家裡等臨清筠回來,擁著她入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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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靜謐的夜色里, 江殊瀾的影子被月光拉長,顯得越發單薄。
原路返回時,江殊瀾發覺自己的腳步竟沉重了許多。
方才臨清筠和墨玄嶠的對話里, 實在有太多對於江殊瀾來說陌生而怪異的事情。她一時有些心緒繁亂,定不下神來細想什麼。
分明還是同樣的夜色和月光,這會兒看著卻覺得哪裡都和之前不同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江殊瀾忽地頓住腳步, 低聲試探著道:「邢愈?」
她的話音剛落,邢愈的身影便很快出現在她眼前。
「你上山時, 沒被攔住?」江殊瀾問。
按照墨玄嶠說的, 臨清筠派人把這座山圍了起來,那邢愈或許也不會是例外。
否則當初臨清筠帶江殊瀾從公主府出來時便會允邢愈跟著, 而不是把江殊瀾身邊的所有人, 包括葉嬤嬤和邢愈都留在府內。
邢愈拱手如實道:「回殿下,卑職的確費了些力氣才能上山。」
江殊瀾神色平靜地頷首。
看來臨清筠果然把她與旁的人都隔絕開來了。
若說林老先生和林謹的確是事出有因才下了山,那林老夫人很有可能便是被臨清筠尋了個由頭支開了。
如今他們搬到了這座小院,或許林老夫人也已經回了竹院裡。
「你繼續守在院外便好, 」江殊瀾吩咐邢愈, 「找機會請林老夫人上山一趟。」
今夜的她莫名沒那麼睏倦,才能察覺臨清筠起身離開屋子, 跟著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比起之前對嗜睡原因的猜測,江殊瀾有了些別的念頭。但她仍需要先驗證一下。
邢愈應下命令, 又隱晦地說:「夏問也在附近,此事或許瞞不住。」
想起方才聽到的種種,江殊瀾搖了搖頭, 神色如常道:「無妨, 不必瞞著。」
臨清筠若是想知道, 本也瞞不住。
「卑職遵命。」邢愈很快消失於濃重的夜色中。
邢愈回到方才藏身的樹梢時,夏問忍不住道:「你到底是如何上的山?」
他們的人已經將這座山翻了好幾遍,也沒能找到任何紕漏。夏問實在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何失職。
這幾日他與邢愈比試過很多回都不分上下,兩人身上都負了傷卻還是誰都不服誰。
夏問知道邢愈仍然不會告訴他,卻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邢愈果然又和之前一樣搖了搖頭,「若我告訴你了,便是我的失職。」
夏問有他的職責,邢愈也有他的。
林老夫人給他指了那條密道,但邢愈沒資格擅自再把它告訴夏問。
而且除此之外,邢愈有意隱瞞自己上山的路,還因為他覺得,若殿下想從這裡離開臨將軍卻不願放人,那條密道便是他助殿下離開的機會。
無論他與夏問有多相熟,他們終歸都只忠心於自己的主子。
*
江殊瀾懷揣著複雜的心事慢慢走回了小院,進門後她還不忘將門恢復成她出去之前的模樣。
但她知道其實沒必要這樣做。
墨玄嶠知道她在那兒,所以最後才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說出了那句話。
臨清筠自然也知道。
或者應該說,像引墨玄嶠上山那樣,臨清筠今夜也是有意引江殊瀾跟了過去,讓她看見他與墨玄嶠的對峙,也聽見那些事情。
方才臨清筠也變相承認了很多墨玄嶠說的話。
墨玄嶠以為是他親自向江殊瀾揭露了臨清筠的真面目,但其實臨清筠只是借他之口,讓江殊瀾知道了那些隱瞞的真相。
可那些話在江殊瀾聽來實在太過不可思議,是以直到重新換好寢衣躺回床榻之上,江殊瀾心裡都還是亂糟糟的。
也是感覺到薄衾之下她原本睡著的位置已經涼透時,江殊瀾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www.919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