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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韓璋沒說什麼,但她還是多嘴解釋一句,「少爺又病了,老爺很擔心,吩咐下去不讓你來找少爺,所以我們不能從正門進,懂了嗎?」
韓璋點點頭。
少年本就生得好看,平日裡一副生人勿近的兇狠模樣讓人根本不敢靠近,但現在這麼乖巧的樣子,倒是讓人看了心生憐意。
徐府很大,比韓璋去過的所有地方都大。
不知走了多少迴廊,銀杏停在一處風雅別致的院子外。
還未走近便能聞見一股藥味,和徐歲寧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先進去看看少爺醒了沒,你就在這等著,哪也別去。」
「嗯。」
銀杏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偷偷折了回來,看見韓璋果真站在那一動也不動,這才放下心來。
倒也不是怕其他,但畢竟是個窮人家的孩子,若是沾上點手腳不乾淨的壞毛病可就不好了。
銀杏把從藥鋪中抓的藥遞給其他侍女,讓她們按照大夫開的方子熬藥,自己則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不再是一片漆黑,窗戶大開,陽光灑了進來,就連房裡的那兩盆花長的也更好了。
「咳咳。」坐在窗邊的青年,一襲白衣,臉色稍有些白,卻並無太重的病態,蔥白玉指持著書卷,偶爾輕咳兩聲。
「少爺。」
「怎麼了?」徐歲寧神情懨懨地微抬了下眼皮。
銀杏指了指門外,「奴婢在門外看見那小子了,他說要找你,奴婢就把他帶進來了。」
「那小子?」徐歲寧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指的是誰,把手中的書放下,起身的瞬間卻因為太過著急而眼前一黑,撞上旁邊的桌子,可把銀杏給看得心驚膽戰,連忙上去攙扶。
「少爺您慢點兒,人就在那又跑不了,您還是在屋裡待著吧,才剛剛能下床,可不要再被風吹著受涼了,奴婢去給您把人叫過來。」
徐歲寧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緩過來。
隨著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臨近,徐歲寧強壓下喉嚨處的癢意。
幾天不見的少年似乎又清瘦了些,徐歲寧忍不住皺起眉頭。
韓璋一見他這表情心就忍不住一咯噔,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他不高興。
「我……」
韓璋才剛開了個頭,便被銀杏給打斷,「少爺,奴婢去看看她們的藥熬得怎麼樣了。」
「嗯,去吧。」
等銀杏走後,徐歲寧對他招了招手。
韓璋心情忐忑地走了過去。
徐歲寧本想問他這兩天做了什麼,卻突然瞥見少年胳膊處破了一塊兒,「這是怎麼回事?跟人打架了?」
韓璋也是經他提醒才注意到手臂上的傷口,應該是剛剛在門口摔破的,但他不想告訴徐歲寧,很丟人。
他便換了一個說辭,「早上大胖和瘦猴來找我麻煩,我就把他們教訓了一頓,不過你放心,他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沒有還手之力還傷成這樣?」徐歲寧嘆了口氣,將他的衣袖挽到胳膊肘上面,拿出手帕仔細替他擦拭傷口,不過還好,只是輕微的擦傷,並不太嚴重。
也許是徐歲寧的表情太嚴肅,韓璋從頭至尾話都不敢說一句,任由對方擺弄。
等包紮完傷口,徐歲寧看見他的模樣,忍不住啞然失笑,「怎麼?還怕我吃了你啊?」
「不是……」韓璋小聲反駁,「你生病了?很嚴重嗎?」
「還好,就是有些著涼。」
「少爺你還說呢。」銀杏突然走了進來,聽到徐歲寧這句「還好」,忍不住心疼道:「您說您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山上摘那些防蚊蟲的草藥啊,家裡那麼多香囊,您隨便拿一個就是,這下好了,淋了雨,著了涼,這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又躺床上了。」
銀杏跟著徐家少爺也讀了不少書,自然不會像那些村民一般迷信,認為自家少爺是被韓璋給克得生病的。
徐歲寧一直注意著韓璋的表情,見他低下頭去,嘆了口氣,「多嘴。」
銀杏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糖果蜜餞轉身離開。
良久,韓璋才小聲問:「你是為了我,才去摘那些草藥的嗎?」
徐歲寧翻出一隻縫製得極為粗糙的香囊遞了過去,「藥鋪那些防蚊蟲的,沒有我的效果好,你把這佩在身上,保證沒有一隻蚊子會咬你。」
這次,韓璋沒有再推辭。
他接過香囊,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下一秒,動作卻突然一頓。
徐歲寧有些奇怪,「怎麼了?」
「沒,沒什麼。」韓璋又把香囊放在了別處。
但徐歲寧卻注意到他胸前微微鼓起,似乎放了什麼東西。
他順手就拿了出來,動作快得韓璋根本反應不過來。
「蓮花糕?買給我的嗎?」
「嗯。」韓璋躲開視線,輕聲回道。
只是這蓮花糕在門口時不小心摔碎了,剛剛他在院門前等待時,拿出來看才發現。
而桌子上擺著的,是銀杏端過來的精緻的糕點蜜餞。
韓璋伸手想把蓮花糕給搶回來,卻被徐歲寧躲了過去。
徐歲寧三兩下便將手中碎了的糕點吃完,眉眼彎彎,「謝謝。」
「不、不用客氣。」
時間又過去大半年。
韓璋幾乎每天都和徐歲寧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