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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們尊主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幾隻女妖笑作一團,她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尊主在韓璋眼裡竟是這樣的形象,但她們還是實話實說,「尊主也許對別人不好說話,但對您,肯定是不同的。」
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韓璋心中有些氣悶。
但,他身為一個修仙者,甚至是曾經想殺了徐歲寧的人,在這青鸞山中,卻如同自己家一般,無論他去哪,都無人阻攔。
這個徐歲寧,他究竟想做什麼。
韓璋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同幾名女妖打聲招呼後,便回到自己房間。
徐歲寧那日喝了些酒,等酒醒後才知道自己竟做了那種事。
頭一回,他有種想把自己埋進地縫的衝動。
不過從女妖的回話來看,韓璋應該是沒看見。
還好他沒看見,否則,怕是又會來找他麻煩。
簡單處理完洛水城中幾起聚眾鬥毆的事件後,徐歲寧便拎著酒壺來到韓璋所住的小院。
這裡,原本就是他住的地方,只是後來,非得搬去和他一起住,倒是把這給閒置了。
屋內並無亮光。
徐歲寧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卻沒想到,頭頂上方卻傳來一道聲音,「找我有事?」
雖然韓璋掩飾的很好,但徐歲寧還是能聽出他克制下的隱忍。
就如同他融合魔神之血那般,想要與仙骨徹底合二為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徐歲寧身體輕盈,跳上屋頂,坐到韓璋身旁。
韓璋只略微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沒再說話。
徐歲寧見狀,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雖是改變了他之前的記憶,讓他走上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但這傲嬌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他把手中的酒遞過去,眉梢一挑,「聊聊?」
韓璋自覺以兩人對立的身份沒什麼好聊的,但,他心中又實在有很多疑惑。
記憶中,自己從天水鎮出來後,便在世間遊歷,行至一片森林,突遇天象異變,醒來後,他竟重新回到了天水鎮外,除卿陽宗之外的四大仙門的人,還將他當成了魔,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相信,只有身邊這人能給他解答。
前提是,他願意替他解答。
之前幾次,明明答應會回答他的問題,但最後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給打斷。
「你到底是誰?」韓璋繼續不厭其煩地問著同一個問題。
這讓徐歲寧忍不住想起,當初他也是一直追問自己,到底為何對他那麼好,以他對韓璋的了解,這個問題他若是得不到答案,就會一直問下去。
只不過,這次的問題,徐歲寧還真不太好回答。
最後,也只能生硬地轉移話題,「嘗嘗這酒。」
韓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拿過酒壺,小酌一口。
但在那酒下肚之後,韓璋神情一變,看向徐歲寧的眼神也更加複雜。
徐歲寧知道他想說什麼,唇角微微勾起,半開玩笑道:「我給你的東西你也真敢喝,就不怕我在裡面放點什麼?」
韓璋動作一頓,但顯然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融合仙骨的過程中,韓璋全身的骨頭都會被打碎,一一重新生長。
原本,這應該是極為痛苦的過程,但,也許是因為之前二人雙修過,韓璋體內還存有徐歲寧的氣息,對仙骨的排斥也沒那麼大,只是,碎骨的疼痛依舊難忍。
這酒里也不知放了什麼,恰好能緩和他的疼痛。
這很難不讓韓璋懷疑,身邊的徐歲寧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徐歲寧自然知道他心中想法,但也沒過多解釋,只說這是他經常喝的酒。
月上梢頭。
不知不覺,韓璋竟將一壺酒喝了個乾淨,他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徐歲寧,濕漉漉的雙眸讓他忍不住心中一顫,放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最終還是緊握成拳。
「你喝醉了。」徐歲寧收回視線,淡淡道。
韓璋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拿出懷裡的玉佩,放在手心,輕輕摩挲。
月光下,這塊外表看著平凡而又普通的玉佩,透著清潤的光澤,讓人看著就莫名覺得心安。
這是那人,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徐歲寧在看見那塊玉佩後,眉梢一挑,故意問道:「這是你的心上人留給你的?」
「你胡說什麼!」韓璋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很激烈。
隨後,他也許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激動,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後才說:「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給我的,他對我來說,便如同父……兄長一般。」
不知為何,韓璋在差點說出「父親」兩個字的時候,周圍的溫度瞬間低了幾分,猛然間想起當初那個人也不讓他說出這個詞,在喉頭轉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換了個「兄長」。
若不是他修為已到合體,他差點都要以為那個人就在身邊盯著他。
徐歲寧雖然對這個詞也不太滿意,但總比老父親好。
許是那酒的效果確實好,韓璋覺得身上的疼痛感幾乎已經消失,酒勁上來,他竟看到那個人就出現在他面前。
那一瞬間,被拋棄的委屈感全都涌了上來。
他一個翻身,坐在徐歲寧的身上,拽著他的衣領,發泄似的低吼,「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等我回來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