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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之間不該做這種事。」
「那麼,徐歲寧,我在吻你。」
韓璋看著身下的男人,雙眸中倒映著漫天星河,還有,占據越來越來地方的自己。
一陣微風拂過,韓璋才感受到自己發燙的臉頰。
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上一世,他總覺得那些人太髒,但凡是靠近他一米的人,都會死於滅神劍之下,唯獨他的師尊,他會忍不住,想去親他。
徐歲寧雙眉微挑,聲音略帶喑啞,「你是想叛出師門?」
這話聽著凶,但韓璋知道,師尊並未生氣。
他翻身躺回去,看著頭頂的月亮,撇了撇嘴說道:「可我們本就跟別的師徒不一樣。」
「有何不同?」
「別人的師尊不會為了他的徒弟以身殉劍,粉身碎骨,魂魄消亡,別的徒弟也不會,有再一次重來的機會,得以讓他彌補自己的過失。」
這是他們,第一次把這件事放到明面上來說。但徐歲寧的眼睛裡,依舊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我說過,我是為了自己,你不必愧疚,不必彌補。」
「也許一開始確實如此,我害怕你如同上一世一般,死在我面前,所以我不想讓你進入弋陽秘境,不想讓你找到滅神劍。」
「沒有滅神劍,你拿什麼殺了盧岩?」
「我為何一定要殺了他?到底是我想殺了他,還是有人,希望我去殺了他?」
徐歲寧沒有出聲,只是盯著他看。
韓璋認真說道:「上一世,我殺了他,但我並沒有一絲暢快的感覺,我這一路走來,就像是被人設定好了既定的路線,完成我該完成的任務,有的時候,我甚至會覺得,這個世界,包括我自己,都是如此的虛假,但只有師尊你,讓我覺得是真實的。」
少年蒼白的臉,帶著一絲迷茫。
妖魔慣會蠱惑人心,但徐歲寧知道,韓璋此刻說的,都是他的真心話。
徐歲寧依舊沒有出聲。
韓璋也不在乎,他像是想一股腦把自己想說的全都吐出來一般。
「那年冬天,我在山腳下,那時我的記憶只停留在我被盧岩追殺的階段,我以為我死了。
但後來,我的記憶一直在慢慢恢復,我才知道,那日我並未完全死去,我的一絲元神躲在了山洞中,藉由滅神劍中的魔氣慢慢恢復,我一路殺回魔族,奪回魔宮,滅了盧岩,坐上魔尊之位。
但,我卻想不起我是因為什麼而回來,我只記得那段時間我很痛苦,非常痛苦,我殺了很多人,人,妖,魔我都殺,我停不下來,我很痛,殺戮似乎能讓我止痛,卻又似乎讓我變得更痛……」
韓璋說著,雙眸逐漸變得猩紅,身上的魔氣也往外擴散,難以壓制。
徐歲寧伸手輕輕握住他,隨後將渾身顫抖的少年攬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聲道:「對不起。」
翌日。
二人準備出發前去日月谷,昨夜師涵與謝三娘已隨祁琅先行進入,今日,乃是進谷的最後期限,子時過後,日月谷的護谷大陣變會開啟,為的也是防止宵小進入,影響神器出世。
「二位留步,不知是何門派弟子?」
徐歲寧與韓璋身上的法袍之前被換了下來,也難怪看守的弟子認不出來。
他神識一動,一張記載他身份的木牌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來是卿陽宗的宣和仙尊,這位是?」
「我的徒弟。」
「哦,是這樣,神器降世乃是整個修仙大陸重要之事,谷主也交代我們定要嚴格篩查進谷之人,這位仙君即便是您的徒弟,也得拿出證明來。」
徐歲寧並未為難他,讓韓璋把腰牌拿出來。
但韓璋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韓璋?」
「師尊你忘了,我們這一批新入門的弟子,掌門並未分發腰牌。」
「呃……」他確實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日月谷的弟子見他拿不出來信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若是這位仙君拿不出來,那我是不能讓他進的。」
徐歲寧眉頭緊鎖,把韓璋拉到一邊,「你問問謝三娘是怎麼進去的。」
「師尊又忘了,謝三娘在我之前就進了宗門。」
「那你用隱身符隨我進去?」
「這日月谷的陣法不比卿陽宗的威力小,任何隱身符在這,怕是都不管用。」
徐歲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烏龍事,都怪連子墨,當初非得自己掌管卿陽宗財務。
他又對那弟子說的:「若是我卿陽宗掌門前來,親自證明他身份,不知可否讓他進去?」
那弟子似乎沒想到徐歲寧竟會這麼說,卿陽宗掌門,那可是比谷主還難見到的存在啊,真的會為了這麼一個小弟子親自跑一趟嗎?更何況,眼前的這個還是那個有名的金丹廢物。
據說整個卿陽宗上下都以他為恥,想必他說這話,也不過是在打嘴炮罷了。
「行吧,若是貴派掌門親自前來,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說宣和仙尊,你可別在這說大話啊,連掌門剛剛才到谷內,日夜兼程,想必現在正在休息,怕是不會……」
徐歲寧還沒等他說完直接拿出傳音符。
「何事?」
「出來一趟。」
「什麼?」連子墨皺了皺眉,還當徐歲寧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