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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不要啊,那地方冷得要命,我是九尾狐,又不是雪狐,到那去,我的毛都會變得不光滑,」
「那正好,小雪也快要化形了吧,你帶他一起去,現在!立刻!」
楚雲霏見徐歲寧臉色不好,沒敢再反駁,連滾帶爬跑出了房間。
在青鸞山的後山上抓到了那隻正和蝴蝶玩耍的雪狐,將他抱在懷裡,深深嘆了口氣,「我怎麼感覺師尊和師兄好像鬧矛盾了?該不會等我回來之後,這個家就散了吧……我要不要留下來啊,我可是維繫這個家的重要工具!」
小雪狐白了他一眼。
作為狐,要有自知之明。
真是給他們狐族丟臉。
自那次之後,徐歲寧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明淨也只能施法壓制。
但這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長此以往下去,身子怕是會撐不住。
徐歲寧與韓璋二人之間的風雲涌動,整個青鸞山都感受到了,就連一向喜歡到處亂竄的三隻鳥,也蔫蔫兒得待在房頂上。
「唉,你們說,是不是他倆誰在外面有狗了?」
小綠一翅膀把她拍下去,「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連累我們倆一起被燉湯。」
小紅掙扎著把頭從雪裡,插著腰,怒罵道:「你下手能不能輕點?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樣?」
「這句話應該是我跟你說,都是要當娘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口無遮攔?更何況你動動腦子也知道,他倆那情況,中間不可能插得進別人。」
「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嘛。」小紅又看向一旁淡定欣賞自己羽毛的小藍,「你怎麼這麼淡定啊?你難道就不緊張嗎?要是這個家真的散了,我們仨可怎麼辦,我們的孩子可怎麼辦?他們不能沒有爹啊!」
小藍甩了片樹葉堵住她的嘴,「說了多少遍,在這裡,無性是不能繁殖的,那不是你的孩子,也不需要給他找爹。」
小紅「呸」了一聲,把嘴巴里的樹葉吐了出來,「你無情!好歹是咱們仨花了這麼長時間,付出這麼多心血才培育出來的,怎麼就不是我們的孩子了?」
說著,小紅心情低落地垂下頭,躺在雪地里像只死鳥似的。
小藍和小藍對視一眼,皆是嘆了口氣。
兩隻鳥一邊叼著一隻翅膀,把半死不活的小紅從雪堆里拖了上來,難得溫柔地替她拍去身上的積雪,語重心長道:「你要記得我們的使命。」
小紅眨了眨眼,「我記得。」
明淨在思過崖上找到了幾天不見的韓璋。
原本就單薄的少年,現在似乎變得更加瘦弱了,眼下也出現兩塊烏青,看起來非常憔悴。
「師尊情況如何?」
「不太好,你也不用再白費力氣了,這世上,除了你之外,也就那條小綠蛇能承受得了。」
「那怎麼辦?」韓璋雙眸猩紅,「師尊他不願與我……」
「你怎麼還不明白?」明淨眯了下眼,恨鐵不成鋼反問道:「你覺得他不喜歡你嗎?算了,我也就不瞞你了,他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韓璋怔愣在原地,「為何?」
明淨轉過身,對著天空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隨後繼續說:「他,不能與人簽訂道侶契約,咳,這應該是與他體內那位雪國陛下有關,你也知道,歲寧對你輕易頗深,不願在沒有簽訂契約的情況下,與你進行雙修。」
說完這段話後,明淨抬手擦去下鬢角出的汗,「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明淨轉身離開思過崖,獨留黑衣少年一人在那。
周圍的雲霧慢慢將他包裹住,將溢出的難過收起來。
「唉。」
「你嘆什麼氣?」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把明淨嚇了一跳。
徐歲寧像看見什麼稀罕事,挑眉道:「做什麼虧心事了?」
「阿彌陀佛,貧僧確實是做了虧心事,現在就去佛祖面前思過,告辭。」
還沒等徐歲寧說話,明淨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
徐歲寧雖覺得奇怪,但明淨若想躲,還真沒人能找到他。
遠遠瞧見黑衣少年從思過崖上下來,徐歲寧本想問他要不要去山下走走,那小魔頭竟只望了他一眼,隨後默不作聲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肩上落下一根綠色的羽毛,頭上,小綠站在樹枝上,「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小藍也飛了過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小紅落在他倆中間,半晌才幹巴巴地蹦出一句,「一支紅杏出牆來?」
下一瞬,她便被一左一右各踹了一腳,頭扎雪堆里了。
徐歲寧強忍著把三隻鳥燉湯的衝動,甩袖離開。
夕陽西下。
徐歲寧半倚在斜陽下,姿態慵懶,手中的書也翻到了最後一頁。
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屋,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下一秒,許久未曾踏進這裡的韓璋,手上拎著酒罈,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怎麼?找不到人陪你喝酒了?」
「是,」韓璋頓了一下,「來找師尊喝酒,不知師尊可願?」
徐歲寧不知道小魔頭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兩人已經幾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走吧,那今晚就好好喝一杯。」
說是陪他喝,但到最後,成了徐歲寧一個人,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