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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小哭包,游恬恬和游父都哭笑不得。
游父用帕子擦乾眼淚,喟然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在家呆多久?」
「半年。」游恬恬抿唇,面上露出愧疚之色,「等過完你生日就走。」
游父想嘆氣,又怕嘆氣惹孩子走到不安心,他強裝歡喜道:「半年啊,那挺長的,不錯。」
照游恬恬這動不動十年八年才回來一次,他還不知能見游恬恬幾次面。
游恬恬也想到這點,問:「爸,我給你帶的那些藥材,你吃了沒有?」
「吃了吃了,都吃了。」
「那有游氏八卦掌呢?」
「練了練了。」游父說起這個,就很驕傲,「現在區里那些老傢伙,都跟著我練游氏八卦掌,我還是領武呢。」
游恬恬想了一下那畫面,他把在前邊領武,後邊老爺爺老奶奶跟著比劃,旁邊還有大音響唱著「蒼茫的天涯我的愛」,頓時樂不可支。
「挺好挺好。」原來退休老年人的盡頭,是廣場舞啊,她爸也不例外。
半個小時後,游哥帶著妻子回來,哪怕已經從電話里得知游恬恬回來的消息,但真見到,他依舊沒法控制濕潤了眼眶。
八年啊,太久了,他都四十一了,人生已經過了一半。
再看游恬恬,還和離家那天一樣一點都沒變,像是時光在她身上停滯,而自己,開始長皺紋了。
「回來就好。」游哥很高興,拉拉自己妻子,道,「這是你嫂子,容程瀟。」
「嫂子好。」游恬恬不知自己大哥有沒有娶妻生子,但回來時,備了份禮物,她遞給大嫂一個盒子,「見面禮。」
容程瀟望著游哥,不應該是她給妹妹見面禮嗎,怎么妹妹給她見面禮?
游哥道:「收下吧。」
容程瀟接過,正欲收起,游恬恬道,「嫂子試試,看合不合適。」
容程瀟打開木盒,裡邊放著的,是一塊吊墜。
吊墜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金屬打造的,泛著冷冷寒光,比銀更冷,比鉑更白,它打造成纏花樣式,中間鑲嵌著龍石種,很漂亮。
「這,太貴重了吧。」盒子裡的龍石種有雞蛋大,而目前市面上還沒有過這麼大,若是送去拍賣,能賣個幾千萬,甚至上億。
游哥只道:「拿著吧。」
俗世覺得貴的玉,在山海境內只能說是普通,山海境內很多山多金玉。
若追求錢財的,在那些山上挖些玉和金回來,就能一-夜暴富。
「媽媽,我也有。」小姑娘從脖子上取下一根銀色鏈子,鏈子下也墜著一枚龍石種,不過這枚龍石種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帶在孩子身上也不出格。
容程瀟將首飾收起,道了聲謝。
「都是一家人,不用謝。」游恬恬望著這個大嫂,沒什麼排斥感,她當年挑了條更難走的路,主動要遠走離家,日後替代她承歡父親膝下的,是她大哥,是大嫂所生兒女。
所以,她不介意釋放自己的善意。
感受到這股善意,容程瀟很快放鬆了下來,和游恬恬有說有笑。
她覺得自己能嫁入游家很幸福,那些人嘲笑她嫁給普通人又怎樣?他們的日子,有她過得舒坦?
丈夫愛重,公公尊重,小姑子敬重,生個女兒不用被逼生二胎,多好。
游父七十大壽辦得很大,商場上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了,武者家族也來了不少,雖然游恬恬常年不在家,但萬一有天求到她身上呢?
所以,抬舉下游家沒壞處。
壽宴辦完,游父滿面紅光,心情不錯,只是有些遺憾,縈縈不在身邊。
他多想縈縈能年年陪他過生日。
他回到小祠堂,望著謝道縈的照片,雙眼微濕,一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他沒法想像謝道縈老去的模樣,他想了個主意,對游恬恬和游哥道,「請個畫家過來,給我們畫個全家福吧。」
他沒法想像縈縈老去模樣,畫家應該能做到?
既然是游父的心愿,游哥游恬恬自然滿足。
游父坐在太師椅上,他的旁邊也擺放一張太師椅,游容甜站在兩張太師椅中間,後邊站著游哥夫妻和游恬恬夫妻。
畫家有些本事,將空缺的椅子上,補上游母老去的模樣,頭髮根根往後梳著,白髮藏在黑髮之間,穿著一身旗袍,手臂上帶著玉鐲,面上皺紋不多不少,像是歲月賦予她的不是傷痕,是沉澱,是底蘊。
一眼瞧去,笑意縈縈,優雅知性。
游父望著坐他旁邊的游母照片,抹抹眼淚,道,「畫得真好,縈縈若是老了,就該是這樣,是個優雅的老太太。」
游恬恬將全家福拍下,洗出來隨身帶著。
再不舍,游恬恬和喻孟辰也該離開,游父沒有挽留,只是慢聲道:「有時間就回來看看。」
「好。」游恬恬上前抱抱游父,又抱抱游容甜,道,「不會過太久。」
怕再耽擱下去會不舍,游恬恬狠狠心,大步離開。
剛走出門外,游恬恬抹抹眼淚。
喻孟辰猶豫,道:「要不要再待久一點?」
「不用,走吧。」父子天倫固然讓人沉醉,但性命更重要。
她可不想死在游父面前,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而且,她也不甘心將一身氣運相送。
喻孟辰本就是見游恬恬難受才提出這個建議,既然游恬恬下定決定,他不再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