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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曼曼明知道那些人是要把她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可仍然不能泄露分毫膽怯, 那貴女求到面前,她端著無悲無喜的空殼面目不置可否。
「殿下後院之事,姑娘所圖甚多, 不該來問我。」
貴女也不糾纏,昂首抬頭離開。
後來賞花宴結束,陳曼曼乘馬車回皇子府, 一路神思不屬, 直到坐到房中仍然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她心中的彷徨不安不能跟任何人說。
那晚陳曼曼坐在廊下看星星,靜謐無垠的夜幕星光點點,她望啊望, 直到脖子僵硬趴伏在圍欄上, 星星還是掛在夜空, 無論她看的多麼認真也不會落到她懷裡來, 她知道夜空延伸的無邊無際, 可從她的視角看去,只有小院上空這四四方方的一片。
更深露重,丫環不放心陳曼曼,勸她回房睡覺,陳曼曼乖乖去了,躺下也能睡得著,只是夢裡還會記掛那片星空。
夜晚再次來臨,陳曼曼在院中乘涼,搖著團扇出神。
院門被人叩響,丫環提上燈籠喜滋滋去應門,門開時小聲喊陳曼曼去看,忙了數天的人踱步走到面前攙住欲彎腰行禮的她。
「去搬張竹床來。」
兩人坐在竹床上看星星,丫環太監離得遠遠地,連二人低聲細語也聽不見。
陳曼曼半歪在他懷裡望著與昨日相同的星星不說話,忽然被他捏了捏耳垂,對視時他笑了笑:「宮中最近傳言頗多,不要放在心上,聖人要施恩,他說句話底下就傳的不成樣子。」
這是解釋他不會有兩位高門側妃嗎?陳曼曼知道,若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皇子正妃應該露出羞愧之態,勸解他不要因為聖人故作姿態傷心、勸諫他出孝之後多納美人、向他告罪證明自己沒有爭風吃醋之意。
可惜陳曼曼不是,她笨口拙舌的與他大眼瞪小眼。
「我明白了。」
成皇子笑笑:「咱們府中現在正好,我不想要的。」
他平日沉默寡言,看似冷漠實則重情重義,陳曼曼知道他說的是真的,至少現在是真的,沒到最壞的情況發生,她願意相信此刻。
所以她靦腆的笑笑,依偎在他肩上,仿佛除去所有心事一樣指著天上的星星問名字說吉凶,似乎還有得到承諾後藏不住的淡淡喜悅。
後來說的累了天色已晚,二人還無睡意,陳曼曼催促他回前院。
方才還月朗星稀的天幕忽然烏雲遮蔽,沉沉下起一場大雨,二人匆匆回到正房,陳曼曼瞧見他的太監扯走了她的丫鬟,院裡只剩下兩人,留宿順理成章。
雨下到第二日早晨,陳曼曼醒時人已經走了,只留下華麗璀璨的珠寶讓她把玩。
誰也不知道陳曼曼抓起一串珠子摔在地上,可金線串就的珠串牢固非常,腳踩上去也沒有損壞的痕跡,等丫環來了,她又撿起珠串放回原處。
細看,那些珠子上還是多了不少劃痕。
陳曼曼覺得自己就像那些珠子。
……
早上陽光從外頭窗戶照進來一室明亮,自從春天來了就是這點不好,再厚實的窗簾也擋不住早晨明媚的光線。
陳曼曼從夢中醒來,昂頭看了眼掛表,剛剛六點鐘,她又躺回原位閉目養神。
床尾的人動了動也沒起床,過一會兒陳曼曼感受到他坐了起來,等了又等還是沒下床的意思,陳曼曼現在平躺著,怕睜開眼就對上他的目光,索性想翻個身。
「曼曼。」這一聲制止了陳曼曼的動作。
陳曼曼不得不睜開眼睛:「怎麼了?」
駱致成神色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聲音平穩乾脆:「我跟于慧君不熟悉,也沒有相過親,在廠里也沒什麼接觸,她管材料,我現在從技術方面轉移重心,在黨支部忙活,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所以我基本沒和她說過話。」
「你跟我解釋這些幹什麼?我問過你嗎?」陳曼曼掩飾自己不忿的同時觀察他的神色,但凡他流露出你小心眼吃醋等遊刃有餘的調侃神色就準備爆發。
雖然明知道他不會這樣。
駱致成繼續解釋:「我這幾天在查那兩個人,他們回去之後和一個叫高翔的人打過架,說是高翔慫恿他們做什麼事沒成功,他們被騙了,高翔有個喜歡的人叫陳紅蘭,陳紅蘭和于慧君相識的經過也有些刻意,當初於老爺子能吃到陳紅蘭做的菜是她精心設計的巧合。」
陳曼曼差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可惜她不會,隨便抓住他腳腕借力坐起身:「然後呢?」
難道是陳紅蘭的人教唆小混混對付她?
「表面看是這樣的,其實這個人的慣用手法你應該熟悉,有人利用了你和陳紅蘭的矛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曼曼想到一個人,可是這對楚玉嬙有什麼好處呢?
駱致成眸光流轉,鎮定的指引:「不是大嫂,是楚玉行,他應該一直懷疑你對大嫂做的事有警覺,也懷疑我對楚家出手,想報復回來,我那天去你車子被扎的路段問過,他就在附近出現過,一直沒走。」
只是目的不同,楚玉行是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讓陳曼曼對他另眼相看。
「現在我暫時查不到陳紅蘭背後指使的證據,她很謹慎,她不用吩咐就有人幫她做事,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查。」
陳曼曼沒注意到他片刻的閃躲,皺著眉頭不語。
「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