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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鼓鼓的樣子被他看見,他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朕的皇后受委屈了,可是想和朕吵一架,打朕一頓消消氣?」
她舉起巴掌,對上他震驚的眼神,又噗嗤笑了。
只是甜大於苦,所以不捨得。
現在她敢和他吵架也是一種進步是不是?
陳曼曼從回憶里跳出來,抹了抹腮邊的淚,仔細一聽,有敲門聲,可是她現在的樣子不能應門,要是讓人看見還不定被誤會成什麼,她可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書房緊閉的門開了。
「大嫂?」
「小駱啊,曼曼不在家啊?」還是樓上大嫂,笑眯眯塞過來一盤魚皮花生:「剛隨手炸出來的,你們嘗嘗。」
大嫂放下東西要走,駱致成叫住她,將花生倒入自家碗裡騰出盤子又拿上晾乾墨跡的對聯:「您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再重寫。」
「魚遊春水納餘慶,雞唱曙光報吉祥——」大嫂一看正合明年的生肖,喜滋滋道謝拿走了。
回身時,縮在臥室的陳曼曼倏地扭回身。
駱致成在原地站了站,腦海殘留她一閃而過通紅的雙眸,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又回了書房,隨手帶上門。
門合上又彈開一條縫。
魚皮花生香氣彌散在空氣中,房間裡漸漸變暗,書房開了燈,駱致成沒聽到臥室的動靜,出來倒了杯茶,臥室昏暗,偶爾響起她睡熟時的抽噎聲。
以前也是這樣,有時候哭了自己也不知道,夢裡才會泄露一兩分痕跡,他們同床共枕的時候不多,他知道的晚。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皇后於他, 稱得上桃花源。
只有在她那裡才不用有任何防備之心,他有自信,皇后永遠不會背叛他, 他相濡以沫的髮妻純真善良,人生境遇如何從來不能改變她的心性, 在皇子府里時她怡然自得,聰明好學有自己的智慧,封后大典之後她比他更快的沉穩下來,仿佛舉國歡慶的儀式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普通的宴會。
當了皇后, 她皺眉次數變多, 處理宮務時兢兢業業, 比他這個皇帝還要發愁, 似乎是憂國憂民,嗯,就是憂國憂民, 大概擔心他做不好皇帝福澤天下。
那時他飄忽不定的些許得意一笑而散,難不成還要被皇后小瞧,做給她看看吧。
在他心裡, 皇后是後宮第一人, 太后只需要呆在壽康宮頤養天年, 她種種舉動已不能再勾起他的孺慕之情。
太后對皇后的挑剔實屬秋後的螞蚱,少了個貼身大宮女固然可惜,但後宮都要聽從她的號令, 他覺得, 應該能安撫她了。
後來, 某天午後他有心給她一個驚喜, 沒用儀仗從太極殿悄悄去了椒房殿, 入內時她正在午睡,他進了宮室卻聽到她在抽噎,近前看時,她雙目緊閉眉頭緊鎖,顯然是被噩夢環繞。
她生平謹慎,就連做夢也沒多大動靜,幾近無聲呢喃了人名,秋慧,大嬤嬤,宋公公……
他算了算,這日是那幾個人的七七。
她醒來之後雙目茫然驚訝,然後不顧儀態撲到他懷裡,就像那個月夜,他偷摸去了正房陪被疑似娘家祖父鬼影嚇到的她,她開門見是他,信賴地撲過來。
他恍然意識到她怕鬼,這事藏在心裡還是嚇著她了。
縱然不解,他還是耐心勸她,貴為後宮之主,一國之母,多思多慮於身體無益,他說了一段玄乎的話寬慰她:「朕乃天子,有朕陪在你身邊,鬼魂必定不敢近身。」
她雙眸透出真摯期待的神色:「那你要一直陪著我。」
那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他心裡慰帖,抱著她認真答應。
他在這宮裡長大從這宮裡出去又回來,深知這宮裡的日子太過難捱,他們夫妻要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
他知道,皇后愛重他,不求娘家的名利,不重錢權,惦記他的健康,讓他少和臣子發脾氣,小臉上寫滿憂慮很怕他活不久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讓他覺得萬分好笑,他是她的天,就算走了,也會安排好她往後的尊榮。
他以為皇后也懂他的情意,他費心費力養出合心意的皇后,而之所以這麼看重也是她這個人,怎會不愛?
儘管當初結婚,他心裡存著憤怒和不解,看他們兩個這一生誰還會拋棄誰,坦誠說也曾想過報復回來,但是,脫離桎梏之後他的皇后,同床共枕兩年多的陳曼曼,是他那時喜歡的內里的真實模樣。
到底……捨不得。
可是現在她說只是為了應付家裡人。
脫離桎梏之後他的皇后,是這樣想的。
書房檯燈幽幽亮著,駱致成嘲諷一笑,儘管知道她又哭過,會心軟,但還是不願意輕輕揭過這件事。
做不到。
一早醒來,兩人之間仍然僵持,駱致妍來請他們回老院,還有兩天就是過年,老人不放心他們,就算不住在老院回去吃一頓飯也是好的。
駱致妍有命令在身,硬是拽上陳曼曼往外走:「二哥,快點走啦!」
這樣生拉硬拽去了老院,老人勸了兩句刻意不提昨天的婆媳吵架,還有小夫妻之間的僵硬,指揮大家為過年忙活。
中午駱宏申來了一趟,不見林雪琴的影子,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認為長輩不好和晚輩道歉,意思性的提點駱致成兩句。
「兩口子好好過日子,曼曼年紀小,你多讓著點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