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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人家都能住我有什麼不能住的,您別說了,別人要看笑話的!」
看得出,吳如月父母很是寵愛她,媽媽根本捨不得讓吳如月動手,她不好意思的對陳曼曼笑笑,好奇的看了一眼沉默幫忙的駱致成。
「曼曼,你東西怎麼那麼少?是不是不在宿舍住?」
陳曼曼點點頭:「對,我家離得近,多數不住在這裡。」
吳媽媽瞟了一眼訓斥女兒:「你看看人家多聽話,要不你也回家住得了。」
「我不,好不容易不住在家裡了,才不要繼續聽您和爸爸嘮叨呢。」吳如月吐吐舌,小聲問:「曼曼,這是你哥哥嗎?」
陳曼曼笑笑:「不是,我愛人。」
吳如月的驚訝不加掩飾,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你們剛結婚嗎?」
「一年多了吧。」
這下吳如月父母都聽到了,紛紛打量那氣度不凡的男子,他們還以為是誰家子弟,心裡對女兒的舍友有了新的評估,吳如月父親打量著駱致成,掏出煙盒讓了一支。
「同志在哪裡高就?」
駱致成接了煙平淡道謝:「普通工人。」
吳父不再多問,準備要點菸,但對方歉意笑笑提請這是女生宿舍,吳父蹙了蹙眉,在吳如月埋怨聲中收起煙盒。
這年頭工人和幹部差別不算特別大,但仔細觀察細節還能看出一些東西,菸捲不同尋常,出手就是中華,戴著手錶,雙手乾乾淨淨,衣服特意熨過連絲褶皺都沒有,儘管表面待人客氣平和,但不經意間泄露出絲眼高於頂。
陳曼曼在別處見過類似的人,比如自己的公公婆婆。
宿舍是十二人寢,陳曼曼來得早,收拾好床鋪之後又有舍友陸續進來,狹小的宿舍站著學生和送行家長,也有遠道而來的同學大包小包擺滿地面,陳曼曼給床鋪掛上蚊帳就準備走了。
吳如月忽然喊住她:「曼曼,後天下午還要開晚自習班會,你別忘了!」
「好的,謝謝你。」
來前陳曼曼和方坤借了照相機,父母第一次來安原大學,給他們拍張合照留念,老爺子懂相機,陳曼曼和駱致成站到一起拍照,最後是駱致成給陳曼曼拍了站在學校門口的單人照。
回到家裡陳曼曼還記得學校里的一切,現在她一顆心都撲到了學校,盼著正式開學,盼著新的一切。
因為太激動晚上有些睡不著,陳曼曼乾脆趴在駱致成肩上問他當年上學何種感覺。
「你去學校報到有人送嗎?之前給我看的照片,哪張是報到拍的?」
那時正亂,普通學校受影響何況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他能順利上學報到已然是幸運,父母當時也抽不開身,爺爺奶奶年事已高,他一人背著行李乘火車到達京北,一路飽覽河山壯闊,到校之後,不喜歡拍照的他主動找照相館拍照留念。
只是說出口稍顯平淡:「那時候經常上著課老師就被帶走了,亂的時候就靠自學,好在學校對少年班的學生多有愛護,我們並未受到什麼責難,現如今你們的學習氛圍會比那時候好很多。」
陳曼曼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麼沒留京北工作?」
那時候亂歸亂,少年班的大學生還是很珍貴的,畢業不說搶著要,至少留在京北沒有困難,再說京北等於以前的京城啊,他不喜歡嗎?
「當時形勢不夠清晰,京北適合我的單位不多,畢業前偶然幫現在的廠里解決過一個問題,領導特意打通關節讓我畢業分配到廠里。」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陳曼曼挑不出什麼,漸漸有了困意,駱致成還想說些什麼,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後蹙了蹙眉,等人睡熟才將挪回枕上。
正式開學前一天晚上要開班會,陳曼曼晚上不回來,她走的時候駱致成剛下班,和爺爺奶奶打過招呼就去了學校,背影雀躍快樂的像只小鳥。
陳曼曼報考歷史系,一個班裡四十多個學生,男女各半,年齡也有大有小,知青工人老師等等,大家作為恢復高考後的第三屆新生,每個上台做自我介紹的人都特別的激動。
從班級回到宿舍,陳曼曼見到全部舍友,其中只有她和吳如月是歷史系學生,其他都是不同的專業,但相同的是大家臉上都掛著樸實熱情的笑容,輪流自我介紹之後夜聊到十點多鐘,陳曼曼起來上廁所時還聽到別的寢室有聊天聲響,整個校園都瀰漫著激動欣喜的情緒。
夜裡陳曼曼睡得很好,穿越前讀初中和同學相處的記憶早就湮滅在時間裡,這是她第一次睡在集體宿舍,卻意外的適應喜歡。
一切都是新奇且充滿活力。
陳曼曼覺得自己似乎趕上了一個好時代。
直到夢醒,陳曼曼還是微笑著的。
吳如月在對面上伸懶腰:「曼曼,你夢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不記得了,可能是開學太高興了吧!」
洗漱過後大家相約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十二人同時出動真可謂浩浩蕩蕩,食堂內也是熱火朝天,新生們都在好奇的打量未來四年賴以生存的地方。
人擠人打飯難免被擠散,陳曼曼和林芳結成戰隊,他們上大學不要學費,每年還有生活補助,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給大學生活一個好兆頭,各買到倆肉包子一碗粥後又被人群擠出來。
但再想找到其他舍友就犯難了,大家穿著差不多,放眼看去一片灰白藍,何況舍友又是剛剛認識,記不住臉也沒辦法,只好先拿著自己的飯缸子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