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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不以為然:「孩子他爹還沒著急呢,你急啥,安乃近不要錢啊?」
「可是孩子燒壞了咋辦?」
婆婆也有些猶豫,人是住在他們家的,萬一出事還不訛上他們?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就見院子裡進來一對打扮入時的男女。
「你們找誰啊?」
陳曼曼一眼看到坐在門檻上蔫蔫兒的小男孩,那眉眼和陳永慶極為相似,她顧不得其他:「我是那孩子姑姑,我要帶孩子去看病!」
這對婆媳對視一眼都不相信,說姑姑就姑姑,萬一是人販子來拐孩子呢?
媳婦小聲說:「人販子不會穿那麼好吧?」
婆婆瞪了一眼。
陳曼曼證明身份什麼都說了:「租你們房子的男人陳永慶是我二哥,我叫陳曼曼,你們要是不相信就隨我們一起去醫院,我不讓你們白跑,這一塊錢是跑腿費,等孩子看病吃了藥我還把他送回來等我二哥來領人。」
好像也沒啥壞處?
婆婆正經道:「租房子那人不叫陳永慶,他說他叫陳永明。」
那是陳紅蘭親弟弟的名字,陳永慶還真是雞賊!
「讓我兒媳婦跟你們去吧,就去胡同口的衛生所,你們可別帶著孩子跑了!」
「好!」
陳曼曼還沒開口,駱致成已然走過去抱起那個小男孩,男孩身上臉上都髒兮兮的,玩過土出了汗,接觸的瞬間他白襯衣就沾了一層灰痕。
「走吧。」
診所就在不遠處,自行車給人押下,路上陳曼曼知道這家兒媳婦叫王金梅,喊了她金梅嫂子,也套出來一些信息。
陳永慶租房子的日期正好是他回陳家的前一天,也就是說陳永慶不是出車,而是去和前妻搶孩子了,或者是跑到老家把孩子抱了來。
陳曼曼緊緊攥著布包包帶,抬頭看到小男孩正盯著他們看,酷似陳永慶的大眼睛裡都是防備。
「你別怕,我是姑姑。」
小男孩軟綿綿地眨眨眼,不吭聲。
王金梅小聲說:「他叫諾諾,你二哥說這孩子剛帶回來沒法兒和家裡交代,先放在我們家,他一直跟諾諾說帶他找他媽,小傢伙就不哭不鬧,天天坐門檻等著,連和我家孩子玩都注意著門口動靜,嘖,來時胖乎乎的,這才幾天啊就瘦了點,他、他和我們家吃一樣的飯!」
陳曼曼抿緊唇,怒火幾乎寫在了臉上。
到小診所換陳曼曼抱著諾諾,量體溫聽診,大夫確定諾諾高燒三十九度八,需要儘快退燒,可以選擇打針或者吃藥,他推了推眼鏡,眼神里儘是不贊同,大人穿的體面卻讓孩子燒成這樣。
「有條件還是儘快給孩子打針退燒。」
「打針!我們打針!」
醫生開藥,大針管吸了藥水針頭鋥亮,諾諾不哭不鬧的坐在陳曼曼腿上,小身子有些顫抖,他能聽懂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性格里的乖巧讓他選擇服從,別家小孩子打針哪個不嚇的滿地跑。
駱致成本想按著他避免掙扎,可從針頭扎進肉里到打完針,諾諾都沒哭一聲,只癟了癟嘴。
他蹙眉,揉揉小男孩柔軟的頭髮:「姑姑和姑父在這兒,不要怕,你是男子漢了,很勇敢。」
陳曼曼一愣,找出手帕給諾諾擦擦臉。
打完針醫生開了藥,吩咐說明早還得再來打一針,如果夜裡發燒當即就得過來,陳曼曼付了錢抱上諾諾往外走,駱致成本想伸手接過,但諾諾趴在她肩上沒有理會。
駱致成失笑:「小傢伙還知道和誰親啊?」
路邊有人賣小籠包,開鍋出爐香氣四溢,陳曼曼看了一眼,駱致成掏錢去買,一份給諾諾,一份給王金梅的孩子。
王金梅又驚又喜的推辭,但還是為難地表示:「我得帶諾諾回去跟婆婆交差。」
堅決不能被人販子的糖衣炮、彈蠱惑!
陳曼曼打算將諾諾送回家,最好能得到陳永慶回來,說清楚之後將孩子送回去,孩子媽媽可能現在都不知道孩子被陳永慶帶走了,而孩子也是陳永慶和她談判的籌碼。
該怎麼辦?
諾諾小身子顫了顫,仍然趴在陳曼曼肩上不肯吃包子,也不肯抬頭看王金梅,他不想再回到陌生人的家裡,姑姑,不是親戚嗎?
他顫聲說:「我要找媽媽,我媽媽叫杜嶺香。」
陳曼曼鼻子一酸:「我現在就幫你去找媽媽——」
「諾諾,你看那是誰?」駱致成忽然指了個方向,陳曼曼和諾諾同時看去,恰好看到胡同口有個女人望眼欲穿,諾諾看到她之後兩眼放光,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諾諾大聲喊:「媽媽!」
杜嶺香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抱住孩子的剎那無聲地嗚咽。
「諾諾,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陳曼曼鬆開手讓這對母子盡情擁抱,同時也往後退了一步,作為陳永慶的妹妹,她打心眼裡覺得無顏面對這個女人。
王金梅看來看去也不敢出聲,孩子這麼大了,肯定不能認錯媽,不過確定他們不是拐子,也依然不敢離開。
好奇啊!
杜嶺香回過神之後,熟練地單手抱住諾諾,看向陳曼曼。
「你是陳曼曼吧?我認識你。」杜嶺香坦然的解釋:「我看過陳永慶的全家福,也吃過你們家寄來的東西,那時候你還小呢。」
她頓了頓:「我叫杜嶺香,不知道陳永慶和你們說過沒,我是他在鄉下結過婚的妻子,不過兩年多前我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