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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順和汪紅英對視一眼,斟酌著首先開口問:「喜啊,你對這次相看的男同志印象不錯?」
樂喜點頭,說衛誠同志人靠譜又心善,順口將他毫不遲疑營救落水孩童的英勇事跡講了講,最後作出總結:「與前兩個比起來,他實在是正常也好多了,我對他印象確實很不錯。」
因為他值得呀。
汪紅英像聽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難以置信道:「印象不錯?就那個瘦高瘦高,乾巴巴竹竿兒一樣,臉看上去有點像怪物的衛什麼同志?」
樂喜聽她這麼形容衛誠,心裡有些不高興,臉上不免露出幾分道:「人家那是下鄉時受苦累的餓的,這不回來有了房子和好工作,以後吃喝不愁好好養養就行了,你仔細看還會發現他底子其實很好,將來養好了肯定比那什麼風帥氣好看。」
到時候都叫他們好好瞧瞧,什麼樣的才算是真正的帥!
但前提是她得答應那人才有這個機會。
不過樂喜就是對衛誠有自信。
汪紅英一言難盡,卻也已經從她的反應里看出點苗頭來了,頓時朝樂順打眼色,讓他快點說些話,別真的看著閨女悶頭跳火坑啊。
樂順沉吟一番,卻沒如汪紅英所想的那樣掐滅那點苗頭,反而還態度認真起來,向樂喜打聽了不少衛誠的情況。
然後他就從樂喜嘴裡得知很多關於衛誠的信息,包括他家現在尷尬又敏感的處境、他家裡都還剩下什麼人、他在哪兒工作等等。
樂喜知無不言,幾乎將自己知道且能說的都告訴給他了。
樂順聽得不停點頭,看起來似乎是越來越滿意。
汪紅英卻覺得越聽越離譜,越看越不對勁,最終匪夷所思地指著丈夫問:「他爸,你什麼意思,不會真想把閨女說給那樣的人家?」
那些走zi派臭老九以前可是人人喊打、人人避之不及的,現在雖然被平反放回來了,但是誰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變化,萬一再被抓起來勞改怎麼辦?
即便往後他們不會再被抓走,現在他們的名聲地位啥的也低的很,什麼人都敢欺負的,把閨女嫁去這樣的人家是瘋了嗎?
這事兒要是真成了,一旦傳出去,她汪紅英的面子還要不要啦?!
誰知樂順手一攤,無奈道:「這是我願不願意的事兒嗎?說到底是喜子的終身大事,還不是得看自個兒願不願意。」
相親對象再好,她看不上都白搭;人選瞧著再差,她自己樂意怎麼辦。
強扭的瓜不甜,他們當父母的還能拗得過孩子嗎?
樂順看得很開,反而沒有汪紅英那麼焦急。
再說那衛家也沒有那麼差勁,說什麼成分影響不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時代在變,形勢也在變,說不定將來誰好誰孬。
過日子面子其實不重要,內里的實在才是關鍵。
樂喜情不自禁地給親爸伸大拇指,瞧瞧這思想真是開明啊。
汪紅英一看,得了,他們爺倆都不介意,那她還有啥意見,別到最後一番好心被當驢肝肺,枉作小人。
好在樂喜緊跟著又道:「我雖然對他印象不錯,但也只說考慮考慮,還沒答應呢。」
汪紅英精神一振:「那你打算?」
樂喜老神在在:「先看他表現唄,八字都沒一撇,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樂順滿意點頭笑,汪紅英巴掌一拍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衛家那邊巴巴地透過媒人遞話,隨同而來的還有一張周末的電影票。
第20章 客人上門
媒人一大早來樂喜家時,她還沒起床。
後媽自然幫著遮掩這一點,打哈哈說:「喜子昨天學習了一天,晚上還輔導她弟寫作業,累壞了,我就叫她多睡一會兒。」
媒人那張嘴,當然不會說你家閨女睡懶覺,而是一臉驚喜佩服道:「原來還是個知道學習的,學習好,將來當上大學生,那就是有鐵飯碗的文化人兒,你這當媽的可要享福了。」
後媽開始謙虛:「哪裡,哪裡,她也就隨便學學,大學生那麼精貴,咱家哪能期望那個呢,不說了,您這麼早就過來是?」
終於談到正題,媒人立馬拿出揣在兜里的電影票遞上:「這不是那邊男方家裡對你家喜子很滿意嘛,特地叫我送來周末的電影票表達態度,你們這邊要是還有意往下走,那就接了,讓兩個小的往下慢慢處,要是無意,咱等下就把人家的票還回去。」
這……以汪紅英原本的意思,這票肯定不能接。
但是經過昨晚那一番談話,她也明白了那爺倆的意思,此時再拒絕怕是不成。
汪紅英乾脆讓媒人坐下稍等,她去把樂喜喊出來,讓當事人自己做決定。
媒人悄聲和她唏噓,說掏心窩子話:「你這媽當的也不容易呀,不如早點定下把人嫁出去得了。」
汪紅英不肯落人話柄,嘴上回道:「那哪能啊,婚姻大事不是小事,慢慢來,不著急,不過她爸也說了,關鍵得她自己喜歡。」
媒人笑了,有這話就行,這單牽媒拉線不是沒有成的可能。
樂喜被喊起來,了解情況後十分自然地將電影票接了過去,說道:「麻煩嬸子幫著費心了,到時我會去的。」
「哎呀,說什麼外道話,這不就是我該做的嘛,要我說你這閨女長得可真好,性子也好,如果不是我家沒有合適的小子,肯定得把你搶過來,當然人家小衛也不差,還對你一片真心,你們這事兒要是成了,我可等著吃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