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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千主觀上倒沒覺得有什麼,她從前手上傷口多的是,已經習慣了,只不過大概是因為現在這個更加年少的自己還不算耐受力很強,這麼一條嘩啦啦流血的口子一下疼的她眼裡起了淚光。
稍感分裂,她埋下頭想把那點尷尬的淚光眨掉,卻突然覺得手腕一緊。
有人抓著她的腕子抬起來一點。
這抓手腕的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她扭過頭,便看見師兄皺眉盯著她指尖的傷口,只不過又是在他們對視之後,師兄似乎眸光微閃鬆開眉頭,手上的力氣也跟著鬆了松,卻沒有完全放開,改作輕輕圈住她的手腕。
因為這處隔間靠里,幾乎就是在整個休息室的角落,方才拍桌子的人似乎還在和別人爭吵什麼,大家的視線都攏過去,無人注意這裡。
那些動靜突然之間都顯得有點遠。
柳千千愣愣看著面前人垂落眼帘,輕圈著她的手腕,把那傷處拿的近了些。
他沒說話,只摸出一張輕薄帕子拭掉她指尖的源源不斷的血珠,又按住系了個有點壓力的止血結,接著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個小白瓷瓶,輕輕擱到了桌上。
有藥香,柳千千認得,那是師兄特製的傷藥,她以前曾經「被試驗」過這藥的療效。
不過自始至終,他沒再看她。
外間的聲音引來了巡邏的管事弟子,很快吵鬧聲漸低,與之相比,逐漸鼓譟起來的是柳千千胸腔里的波動。
她在師兄轉身之際魯莽抬手,拽住了對方的一截雪色衣袖。
師兄回頭時仿佛有些訝然。
他眸光晃了晃,只是很快平著眉頭垂眼看她,像是用眼神示意,問她這是在做什麼。
柳千千腦袋一熱,揚著臉直愣愣小聲開口道:「師兄……師兄昨晚……做夢了嗎?」
作者有話說:
好大兒真是彆扭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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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柳千千再一次看見師兄的面色變了。
他盯著她,下頜瞬間繃緊,那雙原本清澈的墨色眼眸析出些晦暗莫測的光。
遲鈍如柳千千,也能察覺到自己大概說錯了話。
現在的師兄仿佛弓起背脊的大貓,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豎了毛的極強防禦氣場。
他看起來像是馬上要回些什麼,只是又頓了頓,神色冷淡道:「我從來不做夢。」
柳千千總覺得,他原本要脫口而出的不是這些。
「你午歇吧。」
對方說完,扔下這四個字後再次轉身離開。
柳千千見師兄的身影從休息室消失,有些懊惱地垂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次都會惹師兄生氣。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食指上包紮好的絲帕,細想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不對的東西。
她的本意只是想試探著問問師兄本人會不會也見到過昨晚和她一樣的夢境。
為什麼師兄對「做夢」這件事反應這麼大呢?
夢……
等等,魘獸,不就與夢相關嗎?
難道說……難道說是她的話,刺探到了什麼師兄很在意的事情嗎?比如……他的真身?
休息室的角落裡,少女的表情短暫變化了一下,就飛快平抑了神色,只慢慢繼續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口,繼續悶頭檢查筆簾里的工具。
***
「你臉色有些差?可是有哪裡不適?」
賀師春見岑鈞月晚一步才跟到考場,心中有猜測,卻沒有說破。
雪衣少年只垂著眼睛搖頭,默默站到他身旁。
他雖是輕抿著唇,神色平靜,可頭頂上的烏雲如有實質。
賀師春微微挑眉,倒也沒多追問。
下午的實操測試和上午的考場是一樣的,只不過案几上的紙卷改為了一整箱備料。
因涉及到械部長老選拔親授弟子,需得除械部外的另兩人做見證,賀師春猜岑鈞月會想來,果不其然隔日便聽聞他主動請纓。
這傢伙平日極少露面,更不要提出席這種很多人在的場合。
對方來找他時倒也不編什麼謊話,只十分直白說想參加。
賀師春有什麼阻止的理由呢?
不過看樣子,方才應是有一場不甚愉快的交流。
收回視線,賀師春很快把眸光投向考場中。
只一掃,便很快能鎖定到那個著鵝黃裙衫的少女,畢竟她的衣裳可說是最顯眼的。
她和他想像中有那麼點不一樣,雖然有些瘦瘦矮矮的個子小小,但比他想像的看起來要更……聰明一些。
少女立在案幾前,眸光是超過她外貌年齡的沉穩專注,並不會像某些弟子一樣因為等待的時間而顯出些微焦躁,反而靜如潭水。
她看起來是那種只要下定決心,就會悶頭不管不顧默默執行的人,好像在那瞧著不起眼的小個子裡藏了什麼巨大的恆心一般。
俗稱,一根筋。
若說之前聽聞這個柳千千要參加械具師測試時,他心中多少存了點不太在意的輕視,可如今打了照面,他倒是有些好奇對方會拿到如何樣子的成績了。
賀師春向前幾步,低聲問憑欄觀察眾人的戚清風:「你是不是在備料箱裡做了點什麼?」
黑衣女子面上還是掛著笑,目光十分平和地望著下面一群弟子在時辰到了後紛紛開啟案几上的備料箱,語氣很平淡:「你這話講得好像我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