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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是誰給的,但她每次都假裝視而不見。
她仿佛是什麼要強制自己戒斷的人。
在剛剛產生那些紛繁複雜的,第一次體味的格外酸澀的心情時,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切斷那種情緒的源頭,把自己好好隔離保護起來。
她更沒有流眼淚,哪怕心底有個呼呼漏氣的大洞,她也沒有哭,似乎反倒是有一種回歸恆常的輕鬆。
那時的柳千千隻是想著,啊,原來我還是一個人。
好像這才應該是她。
只不過,在師兄看來,她或許就像什麼言而無信,突然消失的壞朋友,可她這點陰暗自卑的心緒,那時卻無法向對方言明。
師兄大概是不會懂的。
而她固然第一時間有些生氣師兄的隱瞞,可是想繼續和師兄相處的渴念占了大頭,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晉級成高階弟子。也許等她成為更厲害的人之後,她就可以坦然講起這些,可以更加自信地告訴師兄……告訴師兄……她……
但上輩子,她永遠地失去了這個機會。
就在她的高階弟子測試之前,她聽聞了師兄的死訊。
作者有話說:
貓貓師兄:是的,我是男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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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隨著一陣猛然心悸,柳千千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又在夢裡重新走過了那一段時光。
她翻身坐起,在床邊趿了鞋子猛灌下杯冷茶,終於覺得胸口的鬱氣散去一些,這才緩緩開始穿衣洗漱。
等她推開房間的窗子,發現夜裡應是落了雪。
宗門內的花樹有靈力滋養,並不凋零,仰頭看去,輕雪堆在密密挨挨的白花枝間,一時竟分不清開出來的是花還是雪了。
一院潔白明媚的落雪,襯的天光格外清朗亮堂。她抿了抿唇角,心情跟著鬆快許多,這才慢吞吞準備坐到案幾前繼續研究一下這兩日的記錄。
今日是公休,昨夜雖是做了不算愉快的夢境,但好在是睡著了,甚至一覺睡到現在,看來睡前調整呼吸和姿勢算是有成效。
「柳千千!你給我出來!」
屋內的柳千千眉心一皺,聽這聲音覺得有些耳熟,可一時想不起是誰。
卻是小茗在窗邊抬了個縫看出去,立馬苦著個臉回頭告訴她:「千千姐,是言如玉。」
言如玉?
柳千千短暫翻揀片刻後,終於想起來言如玉是言不諱的姐姐,也是原和她同一批進入問道堂,但如今已升至中階弟子的「昔日同窗」。
「柳千千!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低階弟子的宿區本就是連在一塊的,她和小茗的屋子正對晾曬衣物的後院,如今言如玉大聲喊到她門前來,很快吸引了一些四周的視線。
甚至已經有人抱著一盆衣服站在一邊看熱鬧了。
她微微挑眉,給了小茗一個安撫的眼神過後,披上外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言如玉已經是中階弟子,穿的是一襲帶披帛的淺藍長裙,她叉腰站在那一臉怒容,看起來倒是很有氣勢。
「找我何事?」柳千千沒太在意對方故意示威似的姿勢。
言如玉聽了她的話卻是好笑般嗆了聲道:「你居然還敢問?」她指著柳千千,看起來已是有些怒氣上頭了:「我弟弟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柳千千心下有了計較,只假作疑惑抬眸道:「令弟的傷?」
她眸光象徵性地四下轉了一圈,慢慢開口:「言師姐應該知道,我是問道堂眾人皆知的留級生,至今仍是低階一級。可令弟已是三級弟子,我就算有心想為他此前幾次三番諷刺我想要討回公道,卻也沒有那個能力。」
話音落,四面響起來一些零散的笑聲。
言不諱平素在問道堂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這裡的弟子縱然沒有什麼要幫她柳千千的理由,但相比之下顯然更不滿言不諱一些,一聽明白她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便是跟著笑起來。
「你——」
言如玉或許是被四下的笑聲氣得有些臉紅,只是很快怒極反笑,抬手亮出一張紙捲來。
柳千千意識到那是什麼後,眸色沉了沉。
「你既說自己水平低,怎麼還敢報名械具師的測試?」
這話完,四周卻是很快響起了嗡嗡嗡的議論聲。
「械具師?那不是械部的專門考試麼?……」
「若是通過了,可算與長老的關門弟子同級?」
「這……這實在是自不量力……」
情勢一轉,言如玉冷笑一聲,把那紙卷攤開來指著下頭簽著的「柳千千」三字,譏誚道:「我特意好心在核驗之前幫你把報名頁拿過來,也是為你好,怕你到時候出醜出到外面去。」
柳千千緊盯著言如玉,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正一跳一跳地敲。
她沒想到,自己私下報名的卷箋,竟會這麼巧被言如玉撞上。
對方現在把她的卷箋抽出來,就說明她的申請還沒有經過最終的核驗,可今日午時就是截止的時辰,卷箋上蓋過紋章,也不會有第二張……
械部的械具師是單列在弟子等級之外的存在,與醫部的藥劑師和星部的占星師一樣,更重要的是,拿到這些身份後,就可以和長老一樣暢行藏書閣。
這當然不是最快最好的辦法,可柳千千記得師兄說的「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