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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柳千千壓住喉頭的哽咽,忍不住把眼睛埋進眼前衣襟,只是對方的綢衣也是濕漉漉的,反倒是把她臉上蹭的儘是水痕。
也好,這樣就分不清她究竟有沒有流淚了。
她頓了頓,察覺到師兄又貼著她的頸間蹭了蹭,濕軟的碎發和毛絨耳朵都是相同的熱乎乎軟綿綿。
果然像貓貓一樣。
她的胸口好像一瞬間變得漲漲的,那種幾乎要滿滿溢出來的情感讓她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然而師兄這份真誠茫然的溫柔,又讓她的心仿佛被驟然捏緊又鬆開,帶出一種粘滯的酸楚。
好想抬手回抱住他。
柳千千眼眶發澀,卻覺得自己的手怎麼都抬不起來,她沒有理由,也沒有勇氣。
師兄應該還在生她的氣才對。
於是她只是垂下眼帘,放任自己享受這片刻的相依,心道大概師兄只有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夢境的古怪地方,才會原諒她,重新親近她。
亦或此時此地,本來就全部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作者有話說:
啥時候我才會有貓啊!(大聲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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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今日的早修,你幫我告個假吧。」
窗外天色還有些黑,樹影婆娑,只是遠處已經有了青灰的亮意,還窩在被子裡的小茗看起來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地望過來,口齒不清道:「千千姐,你怎麼要……告假?你從來都不……不告假的……」
柳千千沉靜地紮好腰帶,檢查自己小挎包里的東西,嘴上平淡道:「今日實在是有些急事,你就同海潮師兄說我不舒服好了。」
正是因為她從來謹小慎微不會告假,不管幹活還是上課口碑一向都不錯,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阻礙。
「食堂早餐有蛋羹,想吃記得早點起。」
柳千千叮囑完,關門時又聽見從被子裡傳來小茗模糊嗯了兩下的聲音。
天邊的青灰已經慢慢轉為青白,山林初醒,雪峰之上有隱約金光。
現在距離早修還有一個時辰左右,道上幾乎無人,尤其在昨日的狂歡之後,就更顯得此時靜謐安寧了。
她慢慢走在青磚步道上,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晨光熹微間,可以看見她的雙手有一些極為細碎的小傷口,就像是——被荊棘劃傷了似的,只是已經接近癒合,若不瞧仔細,應是看不出來的。
柳千千很難形容自己早上起床剛剛發現這些傷口時的心情。
是她瘋了麼?昨晚她見到的究竟是什麼?
上一世,她不相信師兄已經身故,悖逆宗規未經允許闖入了檀樓頂層,看見的是最後一排倒數第五位的挽靈香,挽靈香與弟子命數相連,命不絕,則香火不會亮。
不知是不是見她實在形容憔悴可怖,掌教大人沒有多加責怪,甚至在她質問地時候隱晦告訴她,可以去藏書閣看看。
她現在就是要去藏書閣。
今晨醒來時,她把昨夜夢見的所有細節全數好好整理了一遍寫在紙上,確保自己一一記下後又在油燈里燒掉了。
或許是一種直覺,她深感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
如果……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她一定要替師兄守護好這個秘密。
藏書閣的位置有些偏僻,來的人也少,蓋因進入藏書閣手續繁瑣,不光需要弟子身份等級較高,還要經過分部的核驗才能拿到通行證。
而常需的普通書冊,其實各個分部有自己的藏書館,也不太需要到藏書閣來,這全宗最華麗的一座建築便就此半閒置了。
柳千千固然想光明正大地走進去,奈何她現如今身份低微,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能拿得到通行證的。
好在她曾經在這裡做過時間不短的灑掃弟子。
遠遠瞧著,高處濃翠枝丫後已隱約露出金紅色的檐角,藏書閣與宗門內其他建築有些不同,色彩極為濃烈,明明是和檀樓差不多年紀了,看起來卻還是十分富麗。
不過因靜立山中不常有人來,並不顯得浮華,只是透出一種歲月磨礪後的靜好之態。
雖說柳千千之前被排擠來打掃這裡算是受了欺負,但她本人還是挺喜歡藏書閣的,更何況就是因此她才認識了師兄。
她抿抿唇,只稍稍掃了兩眼,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便輕手輕腳鑽進四周的榆樹林,跳下崖溝繞到藏書閣的後頭,接著從包里摸出自己的小弩機來。
藏書閣的禁制在前門最多,只是因為後頭靠著崖壁,稍寬鬆些。
柳千千會知道,還是因為某次從林子裡的崖溝摔下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大著膽子用垂繩試了一次。
或許也是因為沒什麼人會擅闖藏書閣,這個漏洞至今還在。
她的小鐵錨無聲無息掛到了三層的高窗里。
只是光翻進來還不夠,她貓著腰從這間滿是書架的小室向外,於旋轉的木構樓梯中間看見了更高處的那扇金屬銅門。
不遠處有腳步聲。
柳千千忙收好東西貼到門背後,聽見兩個巡邏的弟子路過門口,正在閒聊抱怨為何這個月被分管到藏書閣。
她花了點時間摸清兩人的行動路線,之後從高窗朝前頭側邊廣場上丟了極是香甜的一塊靈餌,果然吸引了不少小動物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