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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正出了客棧,要循著這追蹤找過去。
師兄又開口道:「昨日暴起之前, 它沒有表現出非常有傷害性的情緒, 不過你還提到……你昨日觸摸它時, 看到了一些畫面?」
柳千千點頭,回憶起自己所見的那個幽暗石洞以及來往的白衣人,又想到那種近乎灼燒的痛苦恐懼。
「我覺得……奇斑蛛或許也是受害者。」, 她莫名就是這樣肯定的。
聽完她的描述,師兄也似有些沉默。
恰在此時,清晨僻靜的道路上突然傳來格外亮耳的馬蹄聲,循聲望去,晨光之間騎著馬向他們過來的, 居然是紀敏之和他的侍衛劍心。
柳千千眉心一跳,第一時間以為縣主的病又有什麼變故,不過她很快看見紀敏之面上重又掛了燦爛笑容, 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不過短暫放下心後,她馬上想到的是這吵鬧的傢伙跑來,該不會……又要和她「爭寵」吧?
「你們這是要出門?」紀敏之顯得十分興高采烈,翻身下馬後立刻朝著他們快步走過來:「可是想去哪遊玩?我帶你們去啊,西平哪好玩我可是熟得不得了啦!」
她好想拉著師兄馬上跑。
不過師兄已經先一步開口道:「縣主可好些了?」
說到這個紀敏之顯然面上喜氣更濃。
「昨夜裡吃了藥, 我妹妹今晨已是醒過一次了。」
師兄點點頭又補充說:「隔日, 我們會再去拜訪, 或許還要為縣主再診診看。」
「是啊是啊,鈞月兄上次說過的嘛。」
柳千千站在一旁沒說話,她自覺師兄的意思已經是帶了點即將話別的意味了,可惜紀敏之顯是個聽不出弦外之音的人。他答完依舊興高采烈地纏著說要隨他們一起遊玩,甚至還說起這是郡王夫婦的吩咐。
可他們似乎一時也不好說清此行是要去找昨晚的奇斑蛛。
畢竟……
「那好吧。」
柳千千訝然抬眸,見師兄竟是已經答應了紀敏之的請求。
為什麼!
「不過我們此去是有要事,恐怕世子殿下只能……一人跟隨。」師兄說到這掃了紀敏之身後的劍心一眼,語氣意有所指。
她一時不知道師兄是不是指望用這個嚇退紀敏之,可以她的了解,紀敏之只怕一聽「要事」,會更加興奮才對。
果不其然,這傢伙立刻就不顧劍心阻攔拋下對方執意要跟著他們。
「把馬也牽回去吧,我跟著鈞月兄和千千了!」
趁著紀敏之和劍心說話的空檔,柳千千扯了師兄的袖子,意思不言而喻。師兄卻只是輕輕湊近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們或許會需要紀敏之這個嚮導。
「我們倆對安夷都不算熟,若是查探過程中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也許會有麻煩。」
原來是拿他當工具人。
可柳千千還是不大開心,她老覺得師兄對紀敏之好像格外溫和,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
不過話說到這,反正最後的的確確是帶上了紀敏之。
一行三人循著靈隱符的指示重新上了路。
紀敏之在那邊嘰嘰喳喳,柳千千卻只是悶頭走路,無心說話。
然而很快,他察覺到自己的指尖微微一熱。
是師兄趁著紀敏之不注意,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他眼風微動,沖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問她為什麼不開心。
柳千千瞬間有些臉紅。
是啊,她這點不開心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跟紀敏之計較什麼啊,明明相比起來,她和師兄可是親近太多了。
她微微抿唇,輕輕搖了搖頭。
恰在此時,那頭紀敏之又指著不遠處的天空道:「哈,太陽亮起來咯!」
旭日東升,天邊染上淺淡的緋橘色,跨越雲山雪峰而來的霞光為城北最高的一處佛塔暈染金邊,不管身處城中何處,揚起臉便能看見潔白高聳的塔身。
這應就是聞名遐邇的玉浮屠——雲光密檐塔。
雖說西平郡較為排斥修行者,但因了西域的影響,這裡的佛教極為興盛。
她不免分出心神多餘思考了一下,西平郡王知不知道修行者裡頭其實也有佛修,不過是佛修如今數量還不太多,未成大流而已。
不過隨著靈隱符的指示越來越清晰,他們最終停下腳步的地方,居然正是……
「雲光寺?」
紀敏之開口的語氣難得有點遲疑。
雲光寺正是安夷乃至整個西平香火最為興盛的寺廟之一。此處山崖是由雲山一脈延入西平郡內,改喚留北山。而雲光寺正是倚在留北山的半山腰依山而建。
層層疊疊的崖壁之間,樓閣懸立,結構奇巧,各式庭院錯落有致,而最為壯觀的,莫過於他們方才遠遠瞧見過的玉浮屠。
「你們的正事……在這裡頭?」
「怎麼了?可是這雲光寺有什麼問題?」
紀敏之聽了師兄的反問,一時無話,不過他很快撓了撓頭道:「倒也沒什麼,或許是我想多,不管如何,咱們先再往裡走走吧,也未見得你們真要去那處……」
他這話說的模糊,柳千千沒怎麼聽明白。
不過看紀敏之的樣子,難道這雲光寺里還真有什麼忌諱?
只是靈隱符顯示,奇斑蛛隱藏的位置應是在寺廟裡頭。
三人還是一起繼續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