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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柳千千低頭瞅了兩眼自己身上穿著的鵝黃裙衫, 這的確是她穿慣了的。每年度宗門都會下發定色的布帛給不同品階的弟子,她非常習慣自己做的這身裙子,而且一次都會做好幾件一模一樣的好換洗——便宜, 方便,還省事。
「師姐的包袱里不是有兩件新衣服麼?之前掌教大人把師姐的東西送過來的時候,那裡頭好像是一件粉的一件淺黃的,瞧著料子挺好的呀。」
聽了這話柳千千才驀地想起來,那不就是她和師兄在山下買的新裙子麼?
好像除了府宴那日她草草穿了一次後, 就真像當時說的一樣, 只把這買回來的衣服干擺著了,
想著這些,她好像又憶起了在山下的時候,在那間成衣鋪子裡師兄幫她挑裙衫的樣子。
也行,她起身把那兩套拿出來展開,小茗跟著走近些一起看。
對方起初對那套淺黃的緗色衣裙誇了好幾句精緻漂亮,只目光轉到粉紅色那件時,有些愕然地睜大眼睛抬頭看她。
「千千姐……這……這個……」小茗指著粉紅色那件,半晌都沒說出句完整話。
「怎麼了?」柳千千有些困惑,抬手摸了摸山頭繁瑣的細紗和絲帶道:「這件的確是有些麻煩,我當時試的時候可狼狽,最後還是弄錯了,是師兄幫我系重新系好的。」
「是岑師兄……岑……幫……」小茗最後顯是驚訝地無話可說了,只吸了口氣後小聲問:「……千千姐就沒覺得這衣服,有點古怪?」
「古怪?」
確實是古怪,有那麼多麻煩的帶子,而且衣服的料子好像也很特別,格外軟滑。
聽了她的回答,小茗仿佛低語了一句「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拿來幹什麼的」之類的話,又抬頭叮囑她道:「這個衣服,都是睡覺的時候穿的。」
睡覺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穿這麼麻煩的衣服?
不過小茗看起來顯然是十分了解的樣子,只告訴她自己家裡之前就是做衣服的:「哎沒事,反正千千姐記著別穿出門去就行。」對方講完這話便直接幫她把另一套疊好放好:「行,那明天就穿這套,怎麼說和千千姐你穿慣了的顏色相近,應能自在些。」
柳千千愣了愣,沒想到對方隨口一說便能如此細緻地照顧到她之前的想法。
「小茗,你真好,謝謝你。」
「咦?」小茗被她鄭重的感謝嚇到似的,有點臉紅地撓了撓頭:「什麼啊千千姐,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賣械具掙的靈石,還是再多給你抽一成吧。」
聞言,小茗又是撲哧笑出聲來:「哎呀,都跟你說了你這樣做生意以後會虧得褲子都沒得穿的了啦……」
……
與小茗一番笑鬧結束,柳千千終於躺到塌上,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閉上眼。
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夢見師兄,畢竟她可是連續兩日都在夢裡見著對方,且都是在師兄屋裡的那個池子。
雖然……師兄一直是閉著眼睛,不知到底是在昏睡還是怎麼,但這也正好給了柳千千大著膽子抱抱師兄的機會。
要是夢裡的師兄也睜開眼睛會說話,她肯定是謹慎地什麼都不敢做了。
令她十分驚喜的是,她居然還真連續第三天來到了這。
這次柳千千已是相當熟門熟路地往屋裡走,又相當熟門熟路的下水抱住了師兄。
清輝灑落,一室安謐,熱霧纏繞著彌散,好像獨師兄的懷抱是最讓她安心的地方。
便是這樣不大會動木偶一樣的師兄,都能讓她睡得好香甜。
更何況,這定是比木偶好得多。
她抱著的勁瘦腰身可是實實在在的,腦袋貼著的溫熱胸膛也是實實在在的,鼻端盈滿的屬於師兄身上的淡香亦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只要她想,親親師兄溫溫軟軟的唇也不是不行。
太好了。
柳千千下意識抱著師兄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覺得自己能做這個夢實在是修了好運。
啊,不過……這既是她的夢境……那……
她忽地又抬起頭瞧師兄。
只她猛一抬頭時,總覺得近處師兄的睫毛好像輕輕顫了一下,但再定睛一看,對方又是安安靜靜閉著眼睛的漂亮模樣了。
是她的錯覺麼?
不過柳千千很快就將這個拋到了腦後,因為她現在火急火燎心跳砰砰地想到旁的事情。
她直起來一些,只在熱氣裊裊的池水裡輕輕按著師兄的肩揚起身子,十分謹慎地探手小心摸了摸師兄的發頂。
沒什麼異樣。
她忍不住跪著踮得更高,想再仔細瞧瞧,口中無意識低喃道:「……耳朵到底是怎麼變出來的啊……」
若這是她的夢境,是不是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如果她想摸摸師兄的耳朵,師兄就會長出耳朵來嗎?就像是……之前師兄玩笑般告訴過她的,只要她心裡特別特別想要摸耳朵,興許它就變出來了?
可就在她一面試探著撥弄師兄的發頂一面誠心想著毛絨耳朵的時候,或許是踮腳太用力,她的小腿突然一陣酸麻抽了筋,整個人就勢往池子裡坐。
柳千千下意識想扶著師兄,卻是先一步感覺到腰上一緊被托住墜勢。
嗯?
她驚得連腿上的痛都忘了,穩住身形後正好對上師兄已經睜開的雙眸。
一時間兩人皆是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