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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線微微起伏,帶著幾分得意:「入了京,我們就大婚,你早晚是我妻,我抱你,天經地義。」
姜德書悶著頭苦著臉,他這思想轉變也太快了,以後這個惡趣味沒得玩了。
符奚把她抱進臥房裡,手在她頭上摸了摸方不舍般離開:「我走了,今日儘早回來。」
她折騰了這小半個時辰,也怕浪費他時間,挨在門框上撒嬌:「好捨不得呀,你可要快點回來呀!」
玉質美人,情深繾綣,又是心中摯愛,他真有一刻不想走了。手背在身後捏著,狠狠合上又輕輕鬆開,終於轉身大步走了。
他說午膳時回來,姜德書等了一下午也沒見人影,掌燈時分才終於見到人進院子。
他一身鐵甲還沒脫下,渾身肅殺清冷,見到她便把手往她發頂一搭,又撫又捏。
這人,最喜歡摸她腦袋和脖頸。
姜德書拍開他不知道洗沒洗過的手,不叫他摸,他忽然轉了性子賴皮狗似的弓身用額頭抵著她磨蹭,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她沒忍住笑了:「我沒生氣,你快去梳洗。」
他聽話的轉身去了側室,一刻鐘便回來了,抬手將門鎖上。
一身的水汽,連頭髮也沒擦。
姜德書拿了棉巾走過去:「我給你擦擦......」
「可吃了晚膳?」他快步走過來,將她抱起來。
她撐著他肩頭穩住身形:「我吃了,你吃了嗎?」
「沒......」
他說到一半便停了,悶著頭將她往榻上帶,發間的水滴了她一手,姜德書忙阻止:「那我命人去備飯。」
話將落,整個人就被摔在被褥上,他扯了身上衣服急急地覆上來:「我不餓。」
「那也要擦頭髮呀......唔」
話被堵回去,口舌被捉了扣押,連腿腳也不能倖免,被人抬了放在心口急急地親了下去。
姜德書又哭又求地被翻來覆去幾遭,脫了水般無力地趴著,聽到他在耳邊道:「我此去至少要半月余才能回來接你,死士都留給你,若出去必須帶人跟著,不要亂跑,好好等我回來。」一邊說一邊逼她應,她累得實在沒有力氣應,只能胡亂地點頭,心裡忍不住怨他如今怎麼這麼絮叨。
再也沒力氣去管耳邊啜吻不斷的唇,靠在他肩窩睡了過去。
第二日五更天突然驚醒,摸了身邊無人,忙起身追出去,院子裡靜悄悄無人,只有府外的天空透著亮黃色橙影,是火把的光。
她就知道,這人平白無故這麼粘人,又交代她一堆事情,就是為了悄悄出征不告訴她!
她回房快速穿好衣服跑出去,在外院牽了匹馬爬上去,腳下一夾都往城外趕。
她沒騎過馬,但憑藉著一腔孤勇,還算穩當。
符奚沒出城前行軍速度慢,她緊趕慢趕終於在城門口追上了,尾部的兵士高呼一聲,軍隊停住。
她學著旁人的樣子勒馬停下,符奚策馬往後來,與她迎面對上,他換上了那張大統制的皮,繃著臉很陰翳威嚴。
姜德書瞪他:「你說過上戰場要我隨行的!」
符奚策馬近她身旁,嚴肅道:「此番雍州拿下便可直接進京,外族與大梁混戰其中,戰場上細作流矢防不勝防,你只有在我身後才能免我後顧之憂。」
他眼睛盯著她,忽然壓低了聲音:「聽話,快回去。」
她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不準備矯情糾纏,本就是想來送一送他。頓了頓,忽然傾身伸手抓了他衣襟,用力將人拉過來,大庭廣眾之下在他唇上印了一口,親完鬆開手坐了回去,大聲道:「好,我等你大破梁軍,我要你毫髮無傷的回來娶我。」
他盯著她,應:「好。」
這聲音不知怎的揚了軍威,有兵士大喊一聲:「大破梁軍,王軍必勝!」
聲音將落又瞬間在人群中拔起,一聲高過一聲:「大破梁軍,王軍必勝!」
「大破梁軍,王軍必勝!」
「大破梁軍,王軍必勝!」
符奚眼睛落在她眉眼,像以往出征一樣,在這呼聲中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策馬轉身,率兵出城而去。
姜德書回去再無睡意,坐在門前望著遠方暗沉天空發呆,父皇守了一生的江山,全毀在了姜鴻璋手裡,如今國門大開,引外族侵占。
勢必要靠符奚去破而再立。
此生父女翁婿,要報仇可能還要先毀心血江山,骨肉相戮才能實現。
遠處晦暗天色遲遲散不盡,像是被人捂住了日光雲層不准見光明,她突然想起回歸現實那一天明亮刺眼的清晨。
她不會懷疑父母對她的愛,但陰差陽錯,她卻被父母永遠的拋棄了,再無家可歸。
只有在這個世界,她才來處可去,那個遠征的人,會給她一個家。
——
這次戰報來的很及時,正巧在半月後的那日下午,察風率兵而來。
他在姜德書跟前跪下:「殿下,豐鎬已破,主子傷重,屬下來接您回京。」
察風穩重,他這樣說,必定是傷得不輕了。
她腦子懵懵的,心口梗的悶疼,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一句也不敢多問,一刻也不敢停留,徑直往府外跑:「現在就出發回京。」
她日夜不敢停,跑死了三匹馬後終於進了京,由察風引著去了符奚在京落榻之處。她進了門瘋了一樣往裡跑,門外守侍攔她,疾言厲色道:「大統制還未醒,任何人不准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