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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什麼好人, 好戲登場了自然要適當地享受一下這精彩的開端, 他很快就能看到太子和兗王困獸陌路、互相廝殺的場面了,蘇家與之一比實在算不上有趣。
暮色里萬物都模糊起來,他看久了覺得眼睛酸脹難受, 後仰了身體靠在瓦片上, 目光去看那彎白到幾乎透明的月亮去了。
他最近太容易出神, 分擾他神思的沒有別人,就只是那位與他算起來有家仇的小公主。
符奚想到此處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變了很多, 若是她的事在前, 什麼太子兗王蘇家,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漸漸琢磨出兒女情長的滋味來,他以前不懂,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與一人相知相守,且小公主那磨人恃寵的嘚瑟模樣,怎麼看也不算良配。
不含蓄,不內斂,膽大張揚,慣愛把傾慕宣之於口,且對他動手動腳的,有時候還有點吵鬧、折磨人,甚至也不算聰明,什麼心思都擺在面上,叫人只簡單一眼就看破了。
卻也純粹、炙熱、明朗,這天下真真是沒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過來,有些東西是不可控的,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再做掙扎也是徒勞。
天地廣闊,容他放縱一會兒,應該也算不得什麼。
折磨人的元兇在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當口,站在院子裡喊他:「符奚,我需要你。」
她雙手交疊捂在心口,那語氣和話里內容迷惑性太強,好像在說我心悅你似的,符奚愣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摸上了心口。
姜德書出了房門才發現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起來只喝了個藥天就黑了,她四處轉了一圈兒沒尋到人,在察風的指點下,退到院角才看到了隱在房頂的符奚。
他仰身靠在瓦片上,正在安安靜靜地看天,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她也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不亮,星星也找不到幾顆,朦朦朧朧的無甚麼看頭,便大著膽子張口喊他。
符奚很快就起身了,但是看模樣有點愣神,姜德書走近了些,將準備開口就聽見系統播報聲:「黑化值40點。」
這下輪到她愣住了,難道符奚是在做自我攻略嗎?這種實誠又自覺的攻略對象應該很少見吧!
姜德書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看符奚的眼神也更加火熱,雀躍地跳起來沖他揮手:「我想求你幫個忙。」
符奚縱身一跳,輕巧地落地,姜德書走到他身前繼續說:「我想讓死士幫我打聽一下,在蘇府鬧事的是什麼人,城中農戶又如何了。」
符奚垂眸看了她一眼,看起來興趣缺缺,徑直往前方正廳里走去,道:「不必打聽,兗王綁了農戶家眷,所以農戶反了。」
姜德書震驚道:「他怎麼敢的!」反應過來忙跟他確認,「這件事是不是最終落在了蘇東旭頭上?」
符奚落座,看著她焦急的神色,覺得新奇,她好像還從沒有這麼嚴肅認真過。
他好整以暇地支著腦袋瞧她,懶洋洋道:「自然是,不栽在蘇東旭頭上,兗王如何拉太子下馬呢?」
姜德書坐在他對面,一臉看救世主的模樣,激動道:「符奚你都知道呀,那太好了,你可不可以從中作梗把農戶的家眷們找到,然後放了?」
符奚看著她,面上帶著笑,搖搖頭:「兗王與太子做法呢,我何故去插手。」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而是真的不願意插手此事,姜德書急了:「我知道他們在鬥法,只為了搶那張皇位罷了,但是百姓是無辜的。」
符奚神情里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她知道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屑於做出高風亮節的好人姿態,也沒有這份憐憫心思,不然他也不是病嬌了,而且他還恨著太子。
她繼續解釋:「我不是讓你幫太子和兗王,兗王心思不純,助紂為虐。太子罪責就更多了,他揮霍無度,製造殺孽。又勾結工部貪墨公款,利用蘇家搜刮民脂民膏養寇,還養道士蠱惑人心。」
雖然養道士是後面的劇情,不過太子遲早會做,不算冤枉他。
「這些都可以作為他們枉顧律法和毒手尊前的罪證,到時候只要我呈給父皇,一樣可以問他們的罪,不必用傷民的法子。」
符奚突然臉色冷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須臾,扯了扯嘴角,笑得譏諷:「傷民?何故跟我說這些?傷民的是你的兩位皇兄,我可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不必給我扣高帽子。」
很顯然他生氣了。
姜德書反應過來自己的話里有歧義,但是她哪裡是這個意思哇!
她緊張地雙手握拳,密集地小聲捶打桌子,慌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太子和兗王傷民,我們可以阻止他們,然後再從別的地方下手治他們。」
符奚笑著點點頭,一副十分好心的模樣:「確實如此,要不我送你去見你的兩位好皇兄,你且跟他們好好說說,畢竟他們才是事主。」
他的情緒已經不對了,再難聽進去自己的話,姜德書欲哭無淚:「符奚,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能做到,如果你此次幫了百姓,不僅可以免去百姓苦難,這也是一件於你有好處的事啊,符氏救護百姓有功,也算功德一件,為符氏日後翻案也有利。」
這話擱在以前她不敢說,可是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說,大概是符奚最近態度好得緊,姜德書借著膽子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