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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震顫著,忽然烏雲捲土重來,在他下意識抬頭的瞬間,少女驚叫著被扯離,驚呼只有非常短暫的一聲,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心口瞬間失了東西,空痛痛的疼。
他收了手下意識往前奔,去她來的地方,迷霧陣陣迷了他的眼,無力感襲來。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輕笑,他下意識循聲跑了過去,前面是一片繁密的樹林,鬱鬱蔥蔥春色盎然,有個女子隱在林中,背影輕輕晃著搖擺,一陣陣笑聲鑽進他耳中。
他下意識低頭看腳下的路,黑霧捲土重來幾乎將他掩埋,與她所處的世界涇渭分明,他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
少女於山間溪流旁戲水。
她將外衣脫了個乾淨,唯剩薄薄的小衣掛在腋下,她烏黑的髮絲垂了下來將背影遮了個乾淨,甚至遮住了那握細腰,只余兩個圓潤的肩頭在他眼裡。
山風揚起她的髮絲,她側頸清晰地顯現出來,那條細小的刀傷紅腫駭人起來,攀附在她脖頸上燙了他的眼。
他驀地停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是方才被烏雲捲走的小公主,他想問她可受傷了,又頓住了不肯言語。
小公主聽到聲響忽然回過頭來,她驚喜的看著他:「符奚。」
她因為動作太大,忽然整個人似坐不穩般往後一仰,一雙腿撲稜稜從水裡揚了起來,帶著水花四濺開來,自她腿間瀝瀝而下。
她雙肘撐著地面驚呼一聲穩住了身子,累極了般頭向後仰著,須臾笑著轉頭看他:「符奚,你快過來。」
符奚不受控地去看她的側影,嫣紅的眉眼,挺翹的鼻翼,微抿的唇角,流暢脆弱的下頜肩頸。
還有胸前起伏,以及裂至腿根的裙擺下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
她似乎找到了一個懶散不費力的方式,整個人斜斜地靠著,幽暗的林間,她白的刺眼。
他頭上那顆魂鈴無風起浪,再次錚鳴起來,卻影響不了他分毫,他眉眼耳清明著,不似從前那般失控,卻被這聲音激地心口酸澀。
他猛然閉上眼睛,扯了身上的外袍拋向令他惱怒的源頭,將她瞬間遮了個乾淨。
小公主被頂頭落下的外袍驚了驚仰躺在了地上,下一刻又扶著他的衣衫緩緩坐了起來,嗔怪他:「做什麼嚇唬我?」
他屏聲不言語,她薄怒褪下坐了起來,將他的衣衫攏在身前,後背依舊落在外頭,背過身去不願意理他。
他走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下,語氣里是彆扭的妥協:「穿好。」
她將外袍還給他,將頭更偏了些不肯看過來:「好熱,我不要。」
他鬼迷心竅般抖開了那件暗色的外袍,強硬地將她裹住,她嘻嘻笑著轉過身來,雙手突然扯著他的衣領剝落下來,做完一切快速起身後移,站在一旁笑他如今也衣衫薄。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扯亂的領口,以及她笑得略顯猖狂的眉眼,忽然意氣用事起來,糾纏著走了上去將她扯了過來。
她嚇地亂竄一不留神落入水中,驚呼:「符奚救我。」
他不肯搭手,卻走了下去,冰涼的山澗也不能使他清醒半分,他走到她身邊猛然握住她的腰身,將人帶進了懷裡。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日未完成的令他氣急敗壞的擁抱,驀地低頭覆了上去。
她縮在他懷裡,當肌膚相貼,那柔軟的溫暖的觸感像火焰般炙烤著他的肌膚,直燙進他心裡。
不如他曾經設想中一般僅僅是軀體乾涸地碰撞,她意外的柔軟乖覺,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骨肉之間完美的貼合,懷間溫暖令他貪戀不已,心間舌根也慢慢泛出甜來。
他不去思考自己不受控的行為,甚至失了理智,放棄抵抗,反客為主,恨不得將她按進骨髓里,面對自己越來越亂的心,只能略顯無助地祈求小公主再進一步,影響他蠱惑他,還他一場衝動旖旎的少年情/事。
他發跡間的魂鈴再次響了起來,影響他令他恐懼的過去竟然隱去,不復重現,魂鈴聲不再叫他憤怒瘋狂,它對他的影響卻因為方才小公主的消失,瞬間變成了心悸。
他不敢有絲毫分神,緊緊地擁住她,她還是如泡沫般幻化入水,直至淹沒進奔騰向前的溪流中再也不見。
他慌亂的俯下身去撈,喉中倉惶啞然,一絲一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忽然天地變了顏色,霧氣再次席捲而來,他被困在虛無中往黑暗中沉去,求生不得。
符奚駭然驚醒,猛地坐了起來,他思緒還沉在夢裡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眼角赤紅,雙頰微懵,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心口的悵然若失瞬間變成了眸底的盛怒。
是符氏死士,他們對他用了魂引,引他入夢以求找到他。
符氏死士與符氏後嗣以血脈相連,認主要心口血血祭,尋蹤靠魂鈴魂引入夢,只要他還存活於世,只要他血脈中還流著符氏的血,魂引便永遠會對他起作用。
他以前冷心冷情,早被傷透,符氏眾人不配入他夢來,這魂引從不能影響他分毫,那些企圖找到他讓他承繼大計的死士,只配被他耍的團團轉,為他傷筋動骨這世道,卻不能要求他分毫。
他絕不接受被血脈要挾。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只要他心有所念,便會受魂引控制入夢。
那避無可避的血脈再次奔了上來,折磨他噁心他,叫他擺脫不得,如今也狠不下心終結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