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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腦子裡紛紛擾擾,下意識站起身,若是現在出去以命換符奚,應該比從太子手裡要人勝算大得多吧?
符奚捏著匕首突然轉身,狠狠插進了他的頸間,他臉上掛著似驚訝似得逞的殘忍笑意,無辜地看著手中之人:「這可如何是好,勝負還未定,你就這麼大意。」
他惡趣味地拔出匕首將人踹開,無所謂地擺擺手,外圍瞬間湧入大批死士,太子的人被繳了個乾淨。
符奚此人,最大的樂趣便是裝作柔弱不堪,讓敵人以為勝券在握,然後反殺,他深愛著這樣的把戲。
箭矢破空的聲音,尖銳急促,破風而來。
姜德書目光從符奚身上離開,下意識抬頭去看,她雙眼盯著箭矢,被定住了手腳,動彈不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突然眼前伸出一隻手,那隻手速度極快,死死的握住箭頭,他手心瞬間滲出血來,滴了一地。
他牢牢的盯著她,眸色陰冷,眼眶赤紅,像染了血,就定定的看著她,像是不會眨眼。
全然沒有了平時的不近人情,幾乎不能吐納生息。
直到姜德書回神,喊了一聲:「符奚。」
他才有了反應。
符奚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緩緩張開手鬆開了箭,微微彎曲,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屈指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還有溫度,整個人瞬間鬆懈下來,眼睛紅的嚇人。
像是劫後餘生,分明怕得要命。
翻手繞到她後頸處,將人護進懷裡。
他頭上的魂鈴清凌凌作響,這是姜德書第三次聽到這個魂鈴響,她猛地抬頭盯著他,怕他下一秒又要瘋魔。
符奚忽然大力推開她,面色沉鬱下來,冷眼看著她,眼底空洞,儘是陰狠屠戮。
他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忽然不認識她了。
下一刻速度極快的伸手拔劍,姜德書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他奔了出去,赴向箭矢的源頭,憤怒地解決了心中大患。
他自院子裡一步步走回來,手上的劍刮擦著地面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突然劍自他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身後無風無浪,平靜如水,連那垂著的衣擺都帶了濃重的死氣,連帶著他的心都頹然起來。
符奚看著她,不太享受方才的心悸,沉著眸想,如果可以殺了她,她便再也說不出擾亂他心神的話,做不出擾亂他心神的事。
而自己不過會略難過一會兒,便可以換得永久的太平心境。
姜德書被逼進的他嚇地退了一步,直到退無可退,才撐著他的胸口懦懦的喊:「符奚......」
他看著她的手半晌,忽然大口吐了一口濁氣,眉色漸舒,眼角慢慢爬上赤紅。
死士在外面支起了火把,屋子裡亮了起來。
符奚忽然低頭看她,瞬間將她周身的光籠住,他們陷入陰影中,他背著光,姜徳書甚至看不見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睫毛垂下留下的一片陰影。
他清醒過來,他眉間染上惡狠狠的後怕:「滾,以後都不准再來這裡,若再來,我便親手殺了你。」
姜德書不知道他方才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病嬌的心思她猜不來,總之他現在平靜了下來。
剛才他們已經攜手出生入死了一番,直接拉爆忠誠度親密度。
現在叫她走,絕對不可能!
她收回自己撐在符奚胸前的手,尋到袖子下面去拉他:「符奚,我好疼。」那雙手如滑蛇般鑽進了他的手心扣著。
他僵著手不肯度力,眼底疑惑,見姜德書指了指裡間的床和自己的肩膀胳膊道:「方才你推我撞到床上去了,我現下還疼著呢!」
怕他不信,甚至還撩起袖子給他看,果然手肘側烏青一片。
符奚呼吸一窒,他方才看到外面撲簌簌的人影慌了神,手下用力狠了些,沒顧及到她體弱,本來霜寒的臉觸到她委屈的眸子,緩和下來,微繃著下顎,彆扭道:「回去擦點藥。」
姜德書知道他會心軟,畢竟他可是為了自己降了50個黑化值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是因為她,但是結合方才的情形,總有大部分都是因為自己。
她得寸進尺,張開手:「我背上也有傷,走不了了。」
符奚愣了一下,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姜德書向前走一步,身體往前一送,一雙手掛在他脖頸上,整個人貼了上來,頭頂的發旋兒頂在他下顎。
符奚下意識推她,她反抱得更緊了,哼哼唧唧叫疼,他回身看了眼準備完畢的死士,下令:「處理乾淨。」
然後張開披風將人包了個嚴實,手不自在地擁住她越窗而出。
相比於上次被他夾著在屋頂飛,這次被抱著感覺好多了。
轉眼間便進了她的臥房,符奚將她放下來,她沒穩住一下子滾到床里側,她看著轉身就走的符奚,伸手去撈他的衣擺卻沒抓住,開始演戲:「啊,好疼。」
果然那片消失了的衣擺又轉了回來,符奚立在她面前,一臉的無可奈何:「還有哪裡疼?」
門外忽然火光大盛,雲香急急推門進來,姜德書下意識拽了符奚往榻上躲,對他氣急敗壞的眸子視而不見,伸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將人塞在了被子裡。
雲香已經到了雲帳外,小聲喊了一聲:「殿下。」
姜德書裝作要醒不醒的樣子,嚶嚀了一聲:「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