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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褪去,眼前是熟悉的幔帳,透過日光,有模糊的人影映在其上,裡面傳來細弱哭聲。
符奚抬手撩開幔帳,眼前人飛快地轉身,眼底是氤氳水汽:「符奚......」
他突然想起察風說她被抓了,急問:「你可有事?」
小公主尋上來拽了他腰帶在手裡攥著,要哭不哭的模樣,看的他心裡百轉揪心。
忽然她手上使力將他帶翻,他不察,一瞬間跌落在柔軟的被褥上。怕砸傷她,腰腹用力急促地換了個方向,雙手擺開仰躺了下去。
床柩嘎吱作響,眼前幔帳在迷濛而細碎的日光下晃動,光影繚亂,他感覺自己看不清面前之人,腦子昏昏沉沉的,下一刻就要沉沉睡去。
小公主落在他身上,手撐在他心口,一頭青絲散落下來,在他額頭與他頭上青絲交融,而後支撐不住般伏在他耳後,伴隨著清凌凌的笑聲,癢意直通頭皮,符奚沒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扶她顫動的肩頭。
她扭了一下肩膀擺開他的鉗制,雙臂用力撐起身,一雙眼睛微眯,小貓似的亮起了爪子,眼底是滿滿嗔意:「我叫人抓了,你也不來救我。」
她的臉好紅,似乎眼睛微眯著才能看清他,似嗔似惱,說不出的欲/走還留,纏綿繾綣。
霜白脖頸在中衣下顯露,再往下,是他起伏不定的心口。
符奚抓了她的手在掌心握著,沙啞著聲音解釋:「我救你,我心急如焚。」
小公主不肯安分,想要掙脫他的手。他不知是羞還是急,心口涌動出酸澀疼意,又似渴/求,血液里激流涌動橫撞,他驚悸一刻,然後不管不顧地將人掀翻,反客為主。
他心底急促涌動的渴/望洪流幾乎要摧毀他長久以來高高築起的防線,避無可避,又無法抵擋。
從未如此主動,荒唐過。
床柩禁不住般晃了一下,然後歸於平靜。
小公主雙手撐著他胸口阻止他的逼近,眼中迷離更甚於迷茫,眼底是通紅嗜/欲,靡顏膩理,欲拒還迎,美得勾魂攝魄,鑽心蝕骨,誘他沉淪。
符奚沉身壓了她的手,逼得她移開推拒的掌心,攀附上他肩頭,翻手向上的微弱力量,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符奚將她擁緊,手摸索到她發間,將人往上抬了抬,以一種迎接他的姿態,與他額頭相抵,他一點點摩挲而下,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兩腮,然後來到她的唇邊。
他突然退開一步,眼睛牢牢盯著她顫動的雙睫和低垂不敢直視他的眉眼,誘哄道:「書書,看我。」
那雙眼睛又向下垂了幾分,忽而振翅般揚起,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低低喚了一聲:「符奚。」
符奚滿足地心裡發酸發脹,再也無法抑制般急切地低頭吻上去,極致的渴望帶領他攻城略地,輾轉貪戀。
小公主扶在他肩頭的手鬆開,依賴地緊緊摟住他的脖頸,手腳纏縛,青絲糾結,再難分出你我。
她突然偏頭離了他,口中呼吸急促,迷茫與渴望交織,窒息感卻蠻橫地橫亘在呼吸之間。她眼底蓄滿了淚,手卻還在他脖頸間,微微用了力攀上他肩胛緊緊摟住,聲音不成調地抖,委屈巴巴的哭訴他的粗魯:「我不能呼吸了。」
他沒忍住低聲笑開了,依舊迎上去,只是淺淺一吻便將人翻轉過來,兩人位置對調,道:「這次換你欺負我。」
小公主得了令,惡狠狠地揚言要報復回來,低頭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在他痛呻出聲時笑著停了下來,挑著眉眼作狠,模樣惡劣,像個妖精。
而後抬指在他額頭一點:「我困了。」說完徹底泄了力,趴在他耳側沉睡了過去。
符奚止不住心中悸動,將她緊緊擁進懷裡,她空氣中的肌膚冰涼,他忙拉了被褥將人裹住,抓了她的手在心口暖著,他的滾燙情意渡過去。
這次,換他暖她。
懷中人呼吸逐漸平穩,符奚與她交頸而臥,幔帳外日光大盛,堅定而炙熱地照射進來,驅散黑暗和恐懼,唯贈與他光明。
而今以後,天下寂寞無行路,有人歸來同住。
他不再是一個人。
......
「少主,醒醒。」察風望著榻上少主頹糜神色,以及絲毫不反抗地消極沉淪模樣,他又急又慌,拼了命想要喚醒他。
魂引入夢,若不能夢醒,就以魂祭。
好在呼喚片刻,少主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忙道:「屬下求少主血祭,不然魂鈴會一直控制少主。」
符奚於夢中驚醒,夢裡太美好,以至於奪了他全部神思力氣,他四肢頹懶,使不出力氣,只靜靜盯著察風。
眼中蓄滿沉鬱迷離,有片刻迷茫,立即清醒過來,他眼中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痛苦地闔眸,忽然睜開眼睛,咬牙切齒:「與我血祭。」
那沾了勿吉秘藥的血刃在手,符奚用力抵在心口推送進血脈。
可笑的是,這魂引血祭術還是他母族秘術,取死士之血以秘藥融合,送進血脈,得永世控制,從此沒有人可以背叛他,背叛者自斃。
這骯髒的秘術與他而言,除了與他痛苦和牽制,再無他用。
自私的符家人,便是恨極了勿吉,依舊要用勿吉秘術綁定部下,將人用血脈死死困於身邊,不敢也不容背叛。
母親對父親的恨意,父親對母親的恨意,如今都傾數落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