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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見他篤定模樣,謹慎地點了點頭:「皇兄知道此事?」
兗王上輩子為了拉太子下馬,一開始千方百計阻撓太子找到死士,並沒有對付符奚,後來太子沒能抓住符氏死士,挫敗受詰,他才開始奮力抓捕死士以邀買天下人心。
所以他現在應該算是短暫的跟自己是一個陣營,在打擊太子和救百姓一事上暫時是可以結盟的。
姜鴻殊走近來,盯著她:「以後這樣的事先跟皇兄說,皇兄會幫你解決好的。」
她試探著問:「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他道:「但凡需要沾滿罪惡的事都不必你插手,你只要記得皇兄不會讓太子計謀得逞。」
姜德書見他一直擦邊不願意說明白,只能自己領悟,計謀不會得逞意思就是不會讓百姓種茶,不棄麥明年百姓也不會食不果腹。
所以這就算解決了嗎?
她舒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個笑臉來:「多謝皇兄,這樣一來百姓就不會受苦了。」
姜鴻殊從小便學會在利益計謀中攀爬掙扎,他以為舞陽是向著自己,或者是恨著太子才會有如此作為,卻不想是因為心繫百姓,他有一瞬間的怔忪,再抬眼時便見舞陽已經走遠了。
——
汝寧城府衙大門前。
蘇東旭先是張榜道太子遇刺,賊人已逃脫,如今要掘地三尺全城搜捕,皇儲貴重,賊人兇惡,若有欺瞞藏匿者,一律與刺客同罪,誅殺九族。
然後調集了府衙內所有兵力,沿著城中街巷,一家家嚴密搜捕。
如今太子正在氣頭上,他多日籌謀卻差一點就滿盤皆輸,還是靠著女兒獻計才有如今這轉圜的餘地與時機,旁的事都先擱置一旁,必要先穩下這一局再說。
田曹張海福站在府衙大門內,看著蘇東旭如油鍋螞蟻一般帶人沖了出去,他面上有片刻的怔忡和不忍。
須臾又握緊了拳頭,面上猙獰起來。
蘇東旭這許多年是待他不薄,但他也自問一直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他們算不上誰虧欠誰,如今他為了妻兒老母親不得不倒戈,蘇東旭怨不得他,因為他也是因為在蘇東旭手下做事,才招了兗王的眼。
說起來蘇東旭也欠著他!
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氣,下一刻便被人推搡了出去。
那是一群套了吏員差服的兗王近臣,個個身材魁梧,眸色冷厲,與府衙內吏員半分相似也無。
若是蘇東旭在此,無須仔細分辨,只一眼便能看破其中玄機。
身後之人冷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若是辦砸了我們殿下的事兒,與家眷團員之日便不用費力去想了。」
他忙哆嗦著應:「大人放心,一定誤不了事兒,我等會兒打著蘇大人的名號抓人,藏匿農戶的地方也找好了,是個絕隱秘處,絕不可能被發現,到時候我只管咬死了是蘇大人派我做的,對外絕對不敢透露一句實情。」
身後之人滿意的嗯了一聲,掏劍抵在他腰間:「走吧。」
張海福沒忍住雙腿的戰慄,踉蹌一步,領頭帶著眾人行色匆匆往莊戶上去了。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劇情走的我......非常懷念我女鵝撩天撩地的樣子,話說我的天使reader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十六章,我各種復盤也沒發現這一章有啥特別的,難道是因為土嗎哈哈哈吃草
第29章 涼薄孤煞
秦樓楚館,迎來送往。
戲子嬉笑,嫖/客銷骨。
這紙碎金迷的銷魂窟處別有洞天,只隔一面牆的拐角處,昏暗低沉,暗黑色的人影攢動,抬進來一個個昏睡的農戶家眷。
為首的便是蘇東旭極得力的手下田曹張海福,他點頭哈腰嬉笑討好,殷勤得緊。
蘇東旭帶著一城兵力忙忙碌碌搜刮城內一個下午都不曾有何發現,手下的人倒是背著他尋到了這麼一塊隱秘的好地方。
符奚隱在高處樹影暗處,見人行色匆匆,笑著仰身靠在壁樑上,悠閒地吹了聲口哨。
遠處眾人果然猛地停下腳步,聚在一起四處查看,驚心動魄半晌未發現異樣才放下心來,繼續前進。
人影散去,符奚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凝視著地面,許久之後才勾唇笑了笑,自言自語般:「我這幾月余,不過就是在等這一天,蘇東旭你如今不過是我手裡的玩意兒,離我剔你骨的日子,不遠了。」
他自說自話,眉間沉鬱,周身掩在月色下,更顯涼薄孤煞。
目光落在肩頭,那日為了迷惑蘇東旭自戕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他原就不在乎疼痛,那輕飄飄的皮肉之痛還不如如今骨血生長帶來的癢意折磨人。
癢過之後便好了。
他給蘇家的,是掌握一切的錯覺,是勝券在握的恃恐,是對至高無上權利的貪婪癢意,然後再慢慢一個個折損,逐漸逼他走上絕路。
比簡單地暴行,漫長。
卻有趣。
他摸上肩頭,右肩的刺痛令他回神,左右兩側都不算爽利,他卻突然想到想到那日小公主依在他肩頭質問他以後如何抱她。
他有一瞬間的懈怠沉溺,她靠在這疼痛傷口上,感覺一定是極好的。
但笑意卻不達眼底,神情又冷了下來。
她明明說好第二日還會來尋他,如今第三日暮色融盡夜裡,萬家燈火將熄,她還是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