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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見他白胖胖圓滾滾很是可愛,叫雲香拿了賞銀給他,想起來沙彌要這也無用,便換了顆串了紅線的金瓜子給他掛在脖子上,小沙彌樂呵呵地走了。
寺廟裡茹素,吃的都是瓜果蔬菜一類,烹飪方法也簡單,味道算不得好,大概是因為吃著新鮮,她吃得也不少。
吃完了消食走動間發現腳下生疼,脫了鞋襪去看左右腳掌心都起了水泡,白胖胖地盤在腳心,她戳了一下,只要腳下不使力,算不得疼。
御醫自然沒跟著來,雲香去廟裡借了活針在燭火下烤了烤:「殿下您忍忍,將水泡擠出來就不疼了。」
皮肉里的膿水將擠出來時才是真疼,連地都沾不得,電視裡慣說的公主嬌軀真是不假。
午睡起來蘇家眾人去佛前參拜,喚了人來喊:「公主,我們大娘子請您一同去參拜。」
她猶睡在夢中,雲香深諳主子要面子的屬性,挽了帘子出去:「公主正在抄佛經,晚些再拿了一道去供奉神佛,讓趙大娘子先去吧,不必等公主了。」
裡頭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丫頭也不敢細看,忙作了禮退下。
等姜德書醒來天已換暮色,快要黑盡了,她在榻上檢查了腳底,發現水泡已經粘合,用手按了按也不覺得疼,出聲叫人:「下午可有人來過?」
雲香說了蘇家女眷一事,她笑著道:「還是雲香懂我,可抄了佛經了?」
雲香遞了厚厚一打佛經過來,她拍了拍佛經起身:「走,咱們趕緊去參拜佛祖,只怕晚上外頭不太平靜!」以蘇東旭的性情,今晚怕是就要急不可耐的動手了。
菩薩低眉,金剛怒目。
她虔誠地在佛前供上經文,跪下參拜,希望佛祖能保佑前世的父母一生平安順遂,不要因為她的離去太傷心,也希望今生疼愛她的老皇帝能度過此劫,平安終老。
「雲香,去叫蘇家表少爺過來,說我抄經要他研墨。」
雲香不解地看著公主,怎麼突然對這個表少爺如此上心,想到那位表少爺面目英絕,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公主,所以,她要跟陛下匯報此事嗎?!
姜德書打量她半晌都不動彈,疑惑地嗯了一聲。
罷了,還是再觀察觀察看看情況再說:「奴婢這就去。」
符奚大概早知她有如此作為,淡定地在佛前坐定,小媳婦似的坐在她寫字的案桌側面,低眉順眼的給她研墨。
姜德書美滋滋地展開紙鬼畫符,感嘆這就是皇權的淫威呀!
她寫了三五張覺得有點無聊,叫雲香把人都攆下去:「我要清靜清靜,子時記得送點吃的進來。」
研好墨,符奚放下墨條眼神飄到外面,不知在想什麼,姜德書想了想壞笑著開口:「還不能停,要研磨七七兩個半時辰。」
符奚沒聽明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冷眼瞪著她。
她趕緊舉起手投降:「我說著玩兒的,你就氣我一小下,不要氣太久,好不好?」
見他臉色還算和善,順著話頭問:「那些跟蹤的人你感覺到了嗎?他們是不是打算入夜以後伏擊你?」
符奚看著她的眼睛笑得溫和:「公主好不講究,打亂了別人的計劃,我是不是應該把你送出去抵?」
姜德書噎住了,規規矩矩地繼續抄佛經去了。
瞧瞧,三十七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個冰冷的話呢?我不就是逗了逗你嘛!
紙張不過輪換了幾張,時間才過了不到一刻,小公主便挨不住困意,一夢周公去了。
一隻手曲著,臉靠在上頭,整個人趴在書上,另一隻手握著筆伸的直直的,置於自己面前的書上。
嘴巴微微張著睡得酣暢淋漓,他自他面前抽出一紙抄好的佛經,上頭帶了繚亂的困意,寫的潦草不堪,他只略略看清幾個詞——六道,凡夫,妄心。
他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眼中挫敗更甚,看了她半晌終於將那張紙折好放在懷中出去了。
院外陰風陣陣,隨著他腳步迅速移動,在他落榻的偏僻後僧院外止住。
符奚抬頭看了眼在雲間穿梭不止的明月,嘆:「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們久等了。」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們的真面目,不介意的出來與我會會如何?」話里是濃重的好奇。
院外樹叢中人影攢動,瞬間落滿了小院,幾十個人將他圍得死緊。
符奚好整以暇地挑挑眉,驚訝道:「竟為了我整出這麼大的陣仗?叔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侍衛之首走了過來,他手裡握著一把劍,冷哼一聲:「多說無益,表少爺只要說出來符氏死士的下落我們或可以饒了你。」
符奚聳聳肩膀,眉目無辜:「我說為什麼躲在暗處?原來是怕我身後之人。」他拍拍手,隱藏在暗處的死士悄無聲息地落下,瞬間架了匕首在蘇家侍衛脖子上。
他抬手指了指:「喏,你們要找的人一直在你們身邊,今日更是一路尾隨,可是你們太蠢了,我也沒有辦法。」
侍衛之首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生怕動作大了碰到喉前那把尖利的匕首。蘇大人終究是高估了他們,能攪亂京城的死士,如何是他們幾個就能擺平的。
他抖著聲音求饒:「表......表少爺饒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放了我們離去,我們保證再也不為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