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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符奚臉色更黑了,他憤怒的心頭橫跳,斥道:「不要跟我提符氏,他們是他們,我是我,符氏便是生生世世被釘死在恥辱柱上我也不在乎。」
他靠近姜德書,面上陰冷一片:「我的好公主,你要護著百姓是你的事兒,與我無關。」說完便起身往外走,「你要走便走,我不攔著你,誰的事你找誰去。」
好不容易下降的黑化值還沒捂熱乎呢,就把人惹惱了,姜德書想也不想地就追了出去,她將人拉停,故技重施,開始控訴:「你冤枉我!」
符奚繃著臉不願意回身,姜德書繞到他跟前:「你說我心繫百姓,這我認了,我是公主受天下百姓供養,這原就是應該的事兒。可是我哪有為了符氏呀!」
她試圖去抓他的袖口,他沒有阻止,姜德書心裡定了一點,繼續解釋:「便是你再討厭符氏,在天下人眼裡你都是符氏骨血,這一層血脈你永遠無法抹殺。」
這話將出口,她就感覺面前人氣場驟變,他徹底變成青天白日下的遊魂,暴露在避無可避的日光里,接受這赤/裸裸的血脈追問,周身煞氣沸騰,卻站不穩般踉蹌了一步。
姜德書有點怕他這副神情模樣,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便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她的手沿著袖口摸到符奚的雙手上,下一刻便緊緊地握住了,他現在思緒在別處並沒有如何激烈地抗拒,只是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就被她攥緊了。
她牢牢盯著他的眼睛,安撫道:「他們已經死了,符氏的名聲好與不好最不要緊的就是他們,便是給他們再高的榮光,他們也享受不了,可是你還活著呀,我想這些都是為了你。」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你為什麼要被他們牽連呢?他們對你不好,你就更應該站在他們的骨血上,享受他們籌謀了一輩子卻無法消受的好處。」
姜德書拉著他的手搖了搖,面上一副小女兒懷春情態,試圖緩解他幾近瘋狂的情緒,糯糯道:「你說過要做我的小官人的,不給符氏翻案你怎麼娶我呀?」
符奚以後要走的是挾制天子、居攝天下的路,在世人眼裡相當於是篡位暴君,並沒有得到多少人心和擁簇,黑化的攝政王之路非常不利於黑化值歸零。
如果能讓他換一個角度去看符氏、皇家和太子,換一個方式去復仇,而不是攪入其中雙手沾滿鮮血,對她的重生和符奚自己未來人生之路都有好處。
這麼多年刻進骨血里的抗拒和恨意,是沒有辦法這麼容易消除的,符奚終於肯低頭看她,語氣卻不見得有多好:「這話是誰說的你分不清嗎?我可從來沒有許過這樣的諾。」
他現在連被動接受她的甜言蜜語都不能了,姜德書因為那又降了10個點的黑化值,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分量,興許那10個點就不是因為她降的。
她現在悔不當初,就應該好好計劃一下,換個時機換個方法跟他說,可是城中已經發生暴/亂了,她身邊一個能做事的也無,不求助符奚她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符奚收回目光,掙開她的手往外走,姜德書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面打的昏頭亂向,不挽救回來肯定不願意放他走,她伸手又將他的衣擺撈了回來,執拗道:「我不管,你當時沒反駁,沒反駁就是同意了,反正我非你不嫁,你不能對我始亂終棄。」
符奚現在已經徹底不吃這一套了,他強硬地收了衣袖,斜睨著她,冷笑一聲:「你如此作為,不過是為了騙我幫你做事罷了,公主殿下當真是仁慈愛民,令人欽佩。」
原來她嘴裡掛著的理解與愛慕都是假的,她依舊會站在她認為正義的一方,居高臨下的要求他、命令他,在她眼裡他始終是邪惡的,她說話做事已經習慣先入為主的將他放在對立面。
她隨時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姜德書欲哭無淚,她做所有的事都是為了讓他心動,確實是在騙他自己愛他,可是藉以愛意指使他做別的事這種說法,她是絕不認的。
而且平時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句話不對付就徹底翻臉,還哄不過來了呢!
姜德書看著他疾步而去的背影,飛快地伸手敲了一下門框,循聲撲通一聲跌落在地,委屈地喊人:「胳膊好痛,好像傷口撞裂了。」
前面那個冷漠的背影聽到聲響,不過就頓了頓便繼續前行了。
第37章 平息禍亂
蘇府。
大門外圍了里三層外三層拿著簡易鋤具和刀劍棍棒的農戶, 門前兩個石墩被拔起,滾落在一旁。台階幾乎被踏平,門框被木棍鈍擊得搖搖欲墜, 門頭上的門環、門釘被農戶們憤怒地拔下來拋擲在地。
有的農戶架了梯子往高聳的圍牆上爬, 被牆內舉著火把的侍從和衙衛打退,卻還是有人不顧烈火灼傷的危險往上沖。
四處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還我妻兒, 還我麥苗!」
民怨沸騰,不解決切實的問題是止不住的。
衙衛吩咐人抵著木架堵緊大門,快步跑進正廳:「大門和圍牆堅持不了多久了。」
太子氣急,罵道:「膽敢破門進來的農戶,一律殺無赦!」
蘇東旭慌忙跪下:「殿下, 不可!傷害百姓, 您會被陛下問罪的。」
太子回身一腳踹過去:「不可不可, 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當初跟我承諾絕不會節外生枝,你自己出去看看, 現在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