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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屬狗的吧!
她剛為自己齒痕斑布的肩頭難過不到片刻,突然反應過來,她剛才好像拍在了符奚臉上,側眼去瞧,果然他臉上一個鮮紅的小小的巴掌印。
這會不會和摸了老虎屁股一樣可怕......
符奚好像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地看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姜德書準備先下手為強:「好疼,我流血了。」被打和被咬,怎麼說都是被咬的比較可憐吧!
符奚因為這一巴掌,憤怒地心頭橫跳,那上千個日日夜夜母親繁密的巴掌就在眼前,他曾經被蹍進塵埃里的無力歲月,衝破時光和記憶再次卷土而來。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沸騰的怒火,抬手劈了她。
突然那寸肩頭移到眼前,上面是細密的牙印和蓄在皮肉下的血絲,比流血更讓他心悸。
她委屈地說疼,拱起的鼻尖往身前移了移,她在對他撒嬌。
少女身姿消瘦,肩膀和腰肢不盈一握,方才因為因為疼痛留下來的汗珠兒把她的襟汗濕,密密的粘在纖細修長的脖頸上,露出的皮膚細膩絲滑,如泡在水裡的羊脂玉,脆弱又美麗。
慘白的小臉上一雙美目飽含水汽,我見猶憐,五官艷麗精緻,真是無一不美處處不美,又因年歲小帶著些許稚氣,不覺凌厲逼人,反透靈動嬌憨。
倏而那包淚溢出,掛在腮邊不肯落下,一張臉顏色更勝三分,恍若病弱西子,傾國傾城。
他痛極,又惶恐極。
兩種情感交織,他神思懵然,心底被鈍擊地生疼,是什麼在寒冬里孤寂隱忍,記憶里的惱怒和鮮血似乎在撕咬著他,不至碎裂不肯放過,又是什麼在歡歌起舞,往他心頭灌滿冰涼的雪,澆滅寒冬。
最終一方敗下陣來,他渾身泄了力氣,仰靠了下去,啞著嗓子道:「是我不好。」
他的眼睛赤紅,下眼瞼粉白交錯,馬上就要有淚滴落。
姜德書大概猜到那個巴掌對他傷害不小,但是誰讓他咬自己的!
她嘟著嘴:「郎中走了,你幫我呼呼。」
湊到他眼前對著傷口吹了一下,試圖教他:「吹了我就不疼了。」
符奚看著她不言語也不行動,在姜德書以為他要發火了的時候,他突然張了嘴,對著她的肩頭吹了一下。
先咬人的符奚率先讓步了,她笑眯眯地合上肩頭衣衫:「我也幫你吹吹。」
她挨上符奚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吹了兩口。
符奚被這跗皮跗骨的抽吸激的瞬間汗毛直立,雙手在被子下攥得死緊,忍住要破口而出的□□。
她不過輕輕吹了兩下就離開了:「我幫你包紮。」她眯著眼睛,笑得親昵,「符奚對我好一分,我就要對符奚好兩分。」
她低著頭專心地包紮,他盯著她不再過分逾矩的動作,鬆了一口氣。
他正垂著眼看著她的額發愣,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說:「你不讓郎中和死士包紮,那以後都由我給你包紮好不好?」
符奚還未想好應她還是不應,就見她抬起手在嘴上打了一下,將紅潤的唇打的發白,又慢慢蘊滿血色,是淺淺的粉。
那張粉紅的唇輕輕翕合,說出了這世間最動聽的話:「呸呸呸,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再也不要你受傷了。」
死士端了藥擱在桌子上便出去了,那碗藥滾燙,隔著老遠在朦朧的燭光下都能看到熱氣。
還得再涼一會兒。
符奚這會兒看著溫和綿軟好說話,姜德書打算趁虛而入深度攻心。
她在他肩頭打了個結,板著臉在他左右肩指指點點:「你自己看看,可還能找到一處好地方。」
若按照符奚這個變態的自虐玩法玩下去,遲早會把他自己折磨死,到時候系統判定她幫助加保護不合格,她也許會重生在手術台上,還是瀕臨手術失敗的那種關頭。
她腦袋在他左邊肩膀比了比,又在右邊肩膀挨了挨,拿捏著度斜著翻了個小小的白眼,哼一聲,一副愁壞了的表情:「左邊抱不得,右邊也抱不得。」
符奚那雙極漂亮的丹鳳眼上由濃密睫毛連就成的黑線,從眼頭滑至眼尾,一反上挑姿態微微垂向腮,黑而圓的眼睛隱在撲簌簌往下垂的睫毛中,形成了一個很呆萌的表情。
這種單純無害的表情給了她信心,姜德書往他跟前挪一步,塌下腰昂著腦袋,將眼睛垂在他的目光下,盯著他委屈道:「左右都受傷了,以後你怎麼抱我呀!」
那片密密麻麻的睫毛抬了起來,因為她的話慌亂的抖著,姜德書暗嘆一聲純情小病嬌真好撩,再接再厲:「符奚,可不可以為了我,不要受傷了,我看到別人傷害你,我就心好痛好痛,吃不下也睡不著。」
她收回目光垂著腦袋左右擺動,一副苦惱至極的模樣。
符奚盯著她,就牢牢地看著她的眼睛,想要辨別她話里有幾分真假,又克制不住眼底洶湧的動容。
他明明說過不與她有瓜葛,不過一夜便反悔了,他不捨得斷開這樣的瓜葛,絲毫不掙扎的回她:「好。」
他剛說完,就見她揚著臉笑開了,他心裡沒忍住也跟著笑了笑。
姜德書爬下床,端了放溫了的藥來遞給他喝,手才伸出去又縮回來,把藥湊在鼻尖聞了一下,皺著眉頭嫌棄:「這個藥好苦的,要不要我給你拿蜜餞,或者要不要我餵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