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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氣息又暖又蝕骨, 符奚沒忍住瑟縮了一下, 迎著日光的耳朵紅的幾乎透明。
姜德書幫他合上衣裳, 雖然這是書里的世界,他們於她而言都是紙片人, 且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 但是她心裡忽然有點傷感,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叮囑:「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如果可以不讓自己受傷就別受傷,知道嗎?」
符奚仰著頭,眼睛在看她的手,他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德書眼睛盯了他半晌也沒見他抬眼給個反應,她嘆了一口氣:這性格以後可怎麼好呀喂!
她有些無可奈何地起身去桌子上端藥,碗底溫熱,用勺子沾了點藥汁放在嘴邊抿了抿,溫度已經不燙,可以入口了。
姜德書站在他面前,舀了一勺子藥汁餵到他嘴邊,他終於肯抬眼看她,然後很配合地低頭含住勺子,將藥咽了下去。
符奚很高,姜德書與他在一塊不論是行動還是側臥,總要仰頭看他,現在她站著他坐著,換成他仰望自己。
那雙凌厲精緻的丹鳳眼以一種微微下垂的形狀看著她,眼底的委屈似乎下一刻就會從眼瞼處漫出來。
難道是太苦了?
她又嘗了一口,確實挺苦的,但是忍忍也還行的吧......
在她餵第二口的時候,他突然偏頭不肯喝了:「我也要蜜餞。」
「......」
照目前來看,符奚應該是準備報仇來著,所以那日她是怎麼要求他的,他準備全部要求回來。
姜德書覺得他這麼做十分有必要,她很配合地擱了勺子在碗裡,快速走到門邊喊人:「去拿些蜜餞來。」
宮女眼看著她跑過來,早就追在門外候著了,聞聲回:「府里沒有,殿下若要吃得等等,奴婢馬上就去買。」
姜德書看了一眼宮女身上的衣裳,不認同地搖了搖頭,這麼出去不是一眨眼就被禁衛軍抓了嗎?
她乾脆道:「那便不買了,去廚下拿些點心來,記住要甜的。」
宮女應聲下去,姜德書擱了藥碗道:「要等一會兒。」
符奚表面上沒什麼意見,但是等點心端上來以後,他開始身體力行地抗拒,說什麼也不肯吃。
姜德書很氣憤:「這可是蜜淋酥酪,再沒有比這個甜的點心了,便是和著黃連都能吃下去。」
他偏了眼睛不看她,嘴裡惜字如金:「......傷口疼。」
姜德書一手拖著碗,一手揭開他衣領往裡看:「傷口也沒見掙開呀!」
符奚堅持:「疼。」
治傷她可不行,只能象徵性地呼呼兩口:「那你等著,我去尋郎中來。」她將轉身就被一隻手拉了回來。
他一邊喊疼又不讓她去找醫生,整個人又別彆扭扭的不肯說原因,姜德書突然反應過來,叉著腰控訴:「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喝?」
符奚搖頭。
姜德書哼了一聲,你最好不是,端了藥繼續餵他,他淺唱了一口,道:「苦。」
她抓過一塊金絲蜜棗糕餵到他嘴邊,符奚小口小口地吃進嘴裡,慢悠悠地咀嚼,姜德書耐著性子等他吃完,然後繼續餵藥。
哪知道他將碰到藥汁便頭一偏躲開了,姜德書手上不察,被他這麼一碰藥汁便傾數灑進他衣襟里,沿著嘴角灌了一脖頸,很快便向下滑落,消失在衣襟盡頭。
姜德書惱了:「你說吧,到底要怎樣才肯乖乖把藥喝了?!」
符奚伸手向外扯了扯衣襟,不自在地看著她,用眼神示意她——藥汁灑在身上他很不舒服。
姜德書大力頓了碗在桌子長,抓了塊帕子遞給他,十分嫌棄道:「喝個藥一點兒也不老實,自己擦乾淨。」
絲質的素白色錦帕自她指間滑落,顯露出她拈著帕子一角的細嫩手指來。
從前他總是被她逼著做這做那,如今換他做主導,那種被包容甚至被縱容的感覺令他有些上癮,他人生第一次卻無比熟練地耍起了賴,身體前傾伸直了脖子,將沾染黏了膩藥汁的脖頸送到她手邊:「手疼,擦不了。」
這理由很有說服力,姜德書手一翻捏緊了帕子準備親自給他擦,不過擦之前她輕輕捏了捏他的胳膊表示不滿:「真麻煩。」
小公主就著他的姿勢,自嘴角開始一點點往下擦拭,等她的手移到擦到脖子上時,他不動聲色地向後躺。
她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反而隨著他的動作前進了好幾步。
姜德書雖然自詡浪蕩子,但是等擦完了脖子準備往下時,還是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符奚一眼,忽然發現兩個人挨得極近,幾乎要額頭相抵呼吸相接。
她下意識往後退,才發覺自己竟然是呈四十五度的姿勢逼近他,膝蓋頂在他膝蓋上才得以保持平衡。
她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她不能否認符奚長得很漂亮,皮膚很白很嫩,當然摸起來手感也不錯,自己擦拭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猿意馬,老想著悄悄摸兩下,但是也不至於這麼急切吧?
難道她真的太猥瑣了,那種氣質已經不能被身體所壓制,所以猴急地開始動手動腳了?
額,猴急......她不能直視這樣的自己了。
姜德書身體一凜,迅速把塞在他衣襟的手掏了出來,雙手撐在他肩上保持平衡,符奚卻順勢往後仰。她的身體也跟著下墜,膝蓋就跪在他的大腿上,這個姿勢她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