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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心緒平穩下來,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以前他一身的傷照樣活著,她看見了也只會在心裡嘆一聲狠人,現在心裡有了掛念,他在她眼裡就不再是書里的人,只要見他身上有血便草木皆兵。
他命人換水,仔細洗乾淨身上血跡,這才伸手往她臉上來,擦掉她腮邊的淚,問:「怎麼來了前院?」
他日日出去,不亂上戰場動刀斧與否,身上總是會帶點傷或者別人的血回來,一般就在前院梳洗乾淨,再到後院去,今日竟然被她當頭撞上了。看著她可憐巴巴的心疼模樣,方才的冷翳生氣瞬間散了,心裡越發痛快,嘴角就帶了點笑。
姜德書挨著他的手蹭了蹭,又拿下來換到手裡暖著:「我來等你吃飯。」
說罷拉著他往桌邊走,嘴裡介紹:「清燉的乳鴿和黑魚,最適合養傷,紅棗粥和清炒豬肝是補血的。」她只知道幾個,別的名貴食材藥材她也想不到認不得。
符奚一眼也沒看桌上的飯食,就牢牢盯著她,眼神柔的都快要滴水了,姜德書有點不自在,戳他手道:「快吃飯,已經回了鍋一次,不好再回鍋第二次了。」
他一把將她帶進懷裡摟著,聲音悶在她肩頭,帶著嗚咽之氣:「好。」
他這麼多年隱忍、不甘、孤寂,像個活死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日子了。
而今以後,再不似從前。
作者有話說:
不想走劇情,只想讓我女鵝和鵝子甜甜的過日子,這可腫麼辦是好?
第74章 食髓知味
行了幾十里路, 天將破曉,寒氣更重了。
姜德書幽幽轉醒,腳邊和手中的袖爐已經涼透了, 凍得她手腳冰涼。她使勁搓了搓手湊在嘴邊哈氣取暖, 又勾起腳尖壓住被褥形成一個暖窩,把雙腳伸進去暖著。
等舒服些了, 套了衣裳又裹了件厚重的披風在身上,起身撩開帘子往外看。
天剛破曉,還未大亮,天邊那彎隱在晨幕後的月亮,白的幾乎透明。等天邊魚肚白泛起, 就更看不清了。
再往下是浩浩而行的軍隊, 她在隊伍中間, 前方有近五千人,綿延出幾里地, 幾乎看不見盡頭。
符奚大概走在隊伍前面, 她看不到。
姜德書又坐了回來, 用披風將膝蓋和腿也裹好, 解決好保暖問題,便靠在車廂上揉腰捏腿。
年輕氣盛加食髓知味,符奚雖然是個不愛說話的嚴肅悶葫蘆, 卻知道把她往床上帶, 然而並說不出什麼情意綿綿的話來。
只有兩人神魂交融情到深處時抱著她胡亂親, 或者捧著她的臉,鼻尖貼在她耳朵上, 嘴裡一遍遍喊「書書......書書......」。
情話逼急了大概能說一句「我喜歡, 我心悅」一類的, 別的再沒有了,唯一一次說愛她還是前日恨極了她時說的,下一句就是「我恨你」。
可謂是天下第一大悶葫蘆。
第一次太草率,昨夜裡才是真的疾風驟雨,她一開始還莽的不行,主動回應他,後來翻來覆去幾次實在沒力氣了只能像脫了水的魚般任人予取予奪。
她如海上孤舟般浮在海面上,又疼又怕又愉悅,好像下一刻就會墜入深淵,唯有他涌動著溫暖海浪將她托起,她只能靠近他,攀附他,與他共沉淪......
再後來,她記得自己沒出息地求饒,被拒絕後趴在他頸側、心口、還有雲被裡哭了半夜,最後嗓子都啞了。
她想到這裡沒忍住捏緊了拳頭,憑什麼人家還能行軍,而自己不僅下不了榻,連醒來都困難。
五更行軍時分,還是符奚抱她上的馬車,便是沒有床幃經驗的人大概也看得出來是什麼情況,更不消說她還哭叫了半夜,守在門外等侍奉的婢女想必都知道了。
雖然說古人把婢子當物件,王侯將相行那事時甚至還有讓婢子陪床的習慣,但她一個現代人受的是現代教育,實在沒有辦法苟同。
這樣私密的事怎麼能讓人聽見呢,下次她再也不要人在門外等侍了。
她復盤一圈下來,越想臉越紅,尷尬的幾乎要沒臉見人了。
救命......
符奚撩開帘子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進來,在她身邊坐定。
他未著軍甲,依舊是一身玄色的常服披風,面龐玉白,唇色嫣紅,真真是濃墨赤紅,氣色好得很。
如果這個救她命的人和罪魁禍首是同一個人,她現在只想咬人。
姜德書抓了他的手輕輕咬在手背上,他一動不動就任她咬。
她牙齒將碰到他筋骨便忍不住停了下來,與她軟嫩嫩肉乎乎的手相比,他的手瘦的幾乎沒有肉,細瘦纖長全是筋骨。
這人脫了衣服明明不瘦的,怎麼手瘦的這麼讓人心疼。
手背上是晶亮亮的津液,還有一排淺淺的粉色牙印,她攏起袖子擦乾淨,嗔他:「戰場上你也這樣嗎,咬你你也不知道躲。」然後將他冰涼的手放在面頰上貼著,她現在臉好燙,很適合暖手。
符奚眼睛含笑看著她,搖頭,他看著心情好得很,還帶了點慵懶的饜足。
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他吸了自己的精血呀!
姜德書丟開他的手,氣惱地擁進被子裡背對著他,道:「你快領軍去吧,別來我這裡。」
直男如符奚日常跑偏,好脾氣地解釋他接收到的奇怪問題:「戰場上沒有人咬我,他們近不了我的身便會被我殺了,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