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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奚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聲音裡帶著不可置信的怒氣:「你竟變得如此......水性楊花!」
她哪裡就水性楊花了!
姜德書還來不及反駁就被扔了出去,她抱著一堆傢伙沒站穩,跌落在雪地里,面前的門砰地一聲就合上了,門框劇烈地晃了晃,昭示著裡面人的怒火。
她還沒生氣,他倒先氣上了。
姜德書爬起來抱著被子就走,不理我是吧,這回我讓你主動來找我!
沒走兩步就見到伺候自己的清秀侍女往符奚院子裡走去,她原以為是來尋自己的,哪知道人家不過衝著她略作了個禮徑直進了院子。
為什麼她可以隨意進出這院子,而自己要被趕出去!
姜德書更加生氣了,她氣洶洶地跑回房間,憋坐了半晌終於哼了一聲笑開了,找了塊布將屋子裡的點心都包起來藏在被褥里,然後打定主意開始裝病裝絕食。
當天晚上無事發生,因為她已經過了晚飯,第二日開始她就窩在床上不肯再吃飯,到下午便氣若遊絲地喊救命。
侍女見她這樣也慌了,忙出去尋察風,察風迅速把軍醫帶來了。
這府里都是符奚的人,沒有他的命令誰敢給她瞧病,他明明很喜歡她來著,她就不信不能把他逼過來。
拜近幾日的跋涉奔波所賜,讓她有了稱病的由頭。
她一會兒喊頭疼,一會兒喊心口疼,再不然就是骨頭疼,反正都是裡頭看不見的傷,軍醫也分辨不出真假,最後定了個身體內耗嚴重神思鬱結的病了事,開了幾服安神調理的方子送下去煎。
雖然這事很不道德,姜德書還是一把摔了藥碗,她看著散落一地的藥汁哭泣:「我不喝,反正我這身子也沒人在乎,就讓我死了算了。」
她哭的悽慘,半晌期期艾艾地抬頭看了眼門外的侍女,咻地一下拉過被子蒙了頭,縮在被子裡直打哆嗦,外頭看著就是一副哭麻了的模樣。
半天聽不到人聲,她悄悄掀開被子往外看,門口已經沒人,也不知道情況如何,那姑娘有沒有去稟告察風或者符奚。
她哭累了背身摸了塊點心塞嘴裡,嘴裡嘆這哭戲真的是個力氣活兒。
「殿下,您身子還好嗎?」
姜德書嘴裡最後一口還沒咽下去,被察風突然而來的聲音激地噎在當場,拼了老命順脖子咽了下去,還是直打嗝,她逼不得已繼續捂著臉抽泣:「符奚都已經不管我了,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還吃那勞什子飯喝那勞什子藥做什麼,不如就如此消靡下去魂歸天家吧。」
從背影看就是傷心到了極點,情不能自抑在抽搐著打哭嗝,察風頓了頓才開口道:「主子說,您若不願意吃以後就都別吃了,藥不喝也隨您。」
姜德書抽了個嗝出來,悲切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告訴他,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大概就這幾天了,我不會煩擾他多久了。」
察風猜到那日可能氣氛不太好,只是猜不到主子說了什麼話,竟然叫一向鍥而不捨的舞陽公主幹脆放棄生命,他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交差。
第二日存糧開始告急,她從所剩不多的點心裡又分了一半出來,萬一今日符奚還不肯來,明天還要撐一日。
符奚果然說到做到,今日侍女不來了,飯食和藥也無人送了。
姜德書鬱悶地睡了一覺起來,見天已經黑盡,她餓得身體虛軟從明日的存糧里摸了一塊出來先墊墊吧肚子。
若是他明日還不來,自己這假病都要變真病了。
岳府書房。
「還不肯求饒?」符奚坐在桌後,終究是忍不住喚了察風進來問話。
察風道:「是,舞陽公主說自己身子不行了,大限只怕就在這幾日。」這是原話,他一句也沒藏著掖著,雖然舞陽公主哭的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她所說的那樣,但總歸他沒說謊。
符奚將手裡的書狠狠頓在桌上,怒道:「那還不叫軍醫去看!」
察風見主子急了,開始拱火:「舞陽公主說主子您已經不在意她了,她自覺或者也沒什麼意思,不肯看病也不肯喝藥,大概是已心死,便是軍醫去也無用。」
符奚自案桌後站起來,咬牙切齒,「她倒是會說,三年來未有一日是為我活著。」
姜德書吃飽了又開始犯困,迷迷糊糊間感覺身上一冷,抬頭便見符奚冷著臉站在床邊,此刻正瞪著她罵:「你這麼糟踐自己給誰看?」
她想也沒想就回:「這還用問嗎?自然是你給你看的。」
她還是這樣不愛遮掩直來直往的性子,符奚梗了梗,臉色被氣的又黑了幾度,視線落在她一副可憐模樣的臉上,忍了忍終究沒再說什麼。
這屋子裡太冷,她縮在被子下面取暖,又因為方才偷吃乾糧沒喝成水打了半晌的嗝,悶出了滿頭滿臉的汗,兩腮掛著不太正常的嫣紅色。
眼睛因為方才哭過,看上去又紅又腫,還掛著淺淺淚痕,神情哀怨,語氣悲切中帶著濃濃的控訴意味。
真就是一副病痛孱弱的可憐模樣
他又控制不住地心軟了,回頭喚人:「去叫軍醫來。」
姜德書忙大聲打斷:「不用,我不吃藥!」
這下惹惱了符奚,他氣得欺身上來狠狠掐住了她的臉:「你不喝我給你灌下去。」
「你敢自戕也要經過我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