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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迫在眉睫的事件解決,理智回歸,她生出一股不可名狀的羞憤來,在自己的救贖對象,不對,目前的攻略對象面前差點尿了褲子,這是什麼絕世大尷尬啊!
她整理好衣衫裙擺,站在門口磨洋工,不想面對出去的尷尬場面,連背影都帶了幾分悲壯意味。
突然反應過來,呆的太久了會不會更尷尬,比如更像方才憋的是五穀之穢物,她打了個激靈,趕緊打開門走了出去。
再回去時,符奚已經不在房間裡了,見證她尷尬時刻的人不在,姜德書又自己待了一會兒,那股子不自在慢慢褪去就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忽然有人敲了敲門,她起身走過來打開,是那個他唯一知道名字的死士察風。
察風招了招手,幾個丫頭被帶了過來,道:「這是伺候殿下之人。」
她端看那幾個丫頭的臉,發現是熟人,竟然是她院子裡伺候的宮女,興奮道:「多謝多謝!」
察風辦完了事帶身後跟著的兩個死士走人,姜德書忽然背脊發麻,感覺有一道森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是她抬頭去看,卻只看到三人行至院門口的背影,再稀鬆平常不過了。
她搖搖腦袋,嘆自己大概因為多日驚嚇,被嚇出了後遺症,竟然開始第六感作祟,頗有點疑神疑鬼的意思了。
宮女被擄了來,原嚇的低著頭直打哆嗦,怕招來殺身之禍不敢言語半句,哪成想一抬頭就看見了主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啜泣:「殿下,您還活著。」
姜德書招人進來,問:「蘇府現在情況如何了?」
宮女甲哭著道:「太子殿下抓了您,說您是妖孽轉世,他要替天行道滅了您,又把我們關起來不准出入。」
宮女乙附和:「今日一早太子殿下的人來通知我們,說您被符氏賊人所害,已經殞身了,還逼著我們改口,回京時不准提妖女一事,只作證符氏賊人可惡擄走並殺了您,不改口就殺了我們。」
太子不是好個東西,這種事他做得出,不過姜德書在意的不是這個:「太子、兗王還有蘇東旭現下如何?」
宮女丙道:「太子殿下和兗王殿下都負了傷,召了秦御醫連夜醫治,聽說太子被蘇家大姑娘趁亂救了所以傷勢不重。兗王殿下被賊人傷得不輕,現在還臥床不能起身。至於蘇大人,倒沒聽說有何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外院一大早便開始吵嚷,聽說有人鬧事,奴婢們在後院也聽不真切。」
姜德書撐著腦袋沉思,心道:還好符奚沒殺了太子和兗王,不然符氏罪責又加一條。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秒含淚看著眼前的宮女們道:「我被皇兄抓了以後才知道,他是因為不能招攬符氏兵馬為麾,才起了殺心設計迫害符氏滿門,皇兄是為了斬草除根才謊稱我是妖女想要引符氏子出來。」
這個說法好像不能邏輯自洽,她趕緊找補:「蘇東旭是皇兄的爪牙,符氏子就是蘇家表少爺,因我幫了他幾次,不知為何就被蘇東旭知道並上了心,他告訴皇兄符氏子感激看重我,所以皇兄才想出了用我的命引符氏子出來,再設計活捉他的計謀。」
姜德書看著宮女們被驚得一愣一愣的樣子,給她們看了眼傷口道:「昨夜兩位皇兄為了牽制善良的符氏子將我傷成這樣,若是脖子上再深一寸,我就沒命了,若是胳膊上再深一寸,我就獨臂了,該是何等狠的心腸才會對自己的親妹妹做出這樣的事。」
「符氏子感念我小小幫助,竟願意捨身相救,真真是個極良善的人!要不是他的大義獻身,你們此時見到的便只能是我的屍身了,且你們也會因為護主不利被皇兄告譴,被父皇問罪,父皇信了皇兄一面之詞,不僅會殺了你們只怕還會誅你們的九族。」
說完了看著宮女們越發惶恐後怕的神色,做最後總結:「你們一定不要被皇兄們蠱惑了去,到時候在父皇面前為我和符氏子作證伸冤。」
宮女們顫抖著點頭道是,姜德書滿意地點點頭,讓她們下去修整片刻再來當值。
宮女們雖然人微言輕,但是她身邊除了這幾個小宮女外沒有可取信之人,她們的話父皇屆時總會聽一聽的,反正多了一份供詞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門外符奚駐足片晌,聽到裡頭腳步紛亂往門邊來的聲音,他趕緊回身退了幾步裝作才過來的樣子。
他親自下令擄過來的一眾宮女們迎面走過來,紛紛用一副看大英雄的神情瞧他,類似欽佩、敬重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的情愫包含在這神情裡面,他不太理解這種目光也總結不出來,總歸是跟他沒什麼關係。
那些目光如影隨形,錯了身還黏在他身上不肯移開,符奚不自在地握緊了身側拳頭,腦子裡充斥著要不要乾脆殺了她們了事的念頭,糾結一刻就到了門外。
他盯著面前那道門框,竟有點情怯不敢推門進去了。
小公主知道他的事不足為奇,她知道的可太多了,而且她如今已經睡在了他的臥榻,他還有什麼好驚訝的呢,這不在他思考的範圍內。
他震驚於她竟然將符氏秘事和太子的計謀直接告訴了宮女們,並引導她們日後為他作證,誠然他不是好人,也不在乎做不做那勞什子好人,將聽到她說自己是良善之輩時,看了眼身側還染血的刀,甚至覺得可笑。
世人說他是惡人逆賊他都不在乎,可是這句良善是自她口裡說出來的,不論她是不是真的如此認為,她此舉終歸是在想方設法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