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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傳來一聲警告:「小姑娘,你這麼大個孩子了怎麼會認錯媽媽呢?你快走吧,別再騷擾我們,不然我就報警了!」
這聲威脅落在她耳里猶如晴天霹靂。
姜德書繼續拍門想證明自己,腦袋裡突然傳來叮的一聲系統上線提示音:「宿主,又見面了。」
她愣了一下:「系統?」
系統:「宿主選擇的是以愛救贖,黑化值歸零隻是因為你給男主送去了愛與溫暖,暫時壓抑了他的反骨。現在你消失了,男主被愛壓抑的黑化值反彈,他現在為了麻痹自己四處征戰,變得更加瘋魔,黑化值回歸滿格。」
「所以,任務判定失敗,需要宿主重回系統。」
符奚那裡也出狀況了!
姜德書一瞬間腦子懵懵的,她只能先抓住眼前的狀況問:「你等等,你先說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媽媽不認識我了?」
系統頓了頓:「宿主,你手術失敗後你的父母希望你能夠留在這世間,所以進行了部分器官捐獻,遺體也火化了,如果只是火化,我們可以倒流時間讓你重生,但是器官捐獻以後你的存在就不僅僅是你了,而是關乎到很多人的生命,我們只能讓你用公主的身體重生。」
「至於不認識你,是因為你的母親一直無法接受你離開的事實,幾欲輕生,系統選擇抹除你父母關於你的記憶,好保全他們的性命。」
姜德書淚流滿面地控訴:「你讓我重生,卻讓我連家都沒了,你們為什麼不事先告訴?!」
系統:「宿主,我是跟隨你進任務世界的分系統,主系統的情況我無權干涉,主系統說現實社會無法撤銷更改,所以你在這裡是一個完全黑戶,你的家人忘了你,社會也容不下你。」
「宿主,你是要選擇回到任務世界,還是留在這裡?」
一門之隔的屋內傳來歡聲笑語。
她擦了擦眼淚,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父母也因為忘記了她而輕鬆快樂,也許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裡,不應該給父母帶去那麼多年的苦痛,也不應該再勾起他們痛苦的回憶。
健康的哥哥比她更適合陪伴照顧父母,有他也足以。
書里的世界,有需要她去拯救的人,有她的一席之地。
姜德書心灰意冷,她走到門邊,輕輕道:「再見了媽媽。」
「我選擇回到任務世界。」
白光一閃,她進入系統內。
系統:「宿主撤離後任務世界加速進行,現在已經是三年後。」
她身形一仰,跌入書中世界,三年光景在她眼前輪換,身臨其境,猶似自己親身體驗了一遍。
姜德書下意識跟隨符奚那條線走。
當日他將出了宮門就聽見宮人奔走道走水了。
他看向漫天火光處,確認是昭陽宮的方向,瘋了一樣往回跑。
宮門落鑰,他回不了頭,等他一路飛越宮牆,打傷一眾禁衛趕到後,昭陽殿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舞陽公主屍骨無存。
他在昭陽殿外枯坐一夜。
他瘋了。
第一年,他不相信她已經死了,瘋了一樣在京城和汝寧找她,除了盛京傳來舞陽公主已下葬的消息外,再無其他。
他命死士在天下搜捕,不找到她不能罷休。而他自己甚至不敢近皇宮,領命奔赴西疆,堅信自己回來就能娶她。
屍身血海的戰場可以暫時麻痹他,可是午夜夢回之時,所有人都道陛下愛女慘烈,屍骨無存。
他不信也不敢聽,下令只要有人敢提舞陽公主便處以極刑。後來,無人再敢提她一句,他的世界裡也再無舞陽公主。
他越發的喜怒無常,越發的偏執自欺欺人,將她生前近侍全部抓來審問,問她們何處見過她,問她們她去了哪裡,問她們她音容笑貌。
只要停下來痛苦便會一點點蠶食他,令他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接受她已故的事實,他開始全心全意奔赴戰場,徹夜不眠不休地征戰四方。
以至於後來身體不支,重傷後大病一場,從此眼前開始出現幻影,每日在房中自言自語,看見火便下意識伸手去抓,嘴裡一遍遍問:「書書,你痛不痛?」
每次勝仗而回四海安定消寂後,他承受不了巨大的空虛和恐懼,甚至縱火自焚。
第二年,他已經開始不太清醒,時而與屬下道:我妻舞陽還活著。
他命人布置了一間與他在汝寧城的府邸一模一樣的房子,將自己沒日沒夜的鎖在房內不准任何人進,想像著她還在身邊。
坐在熟悉的環境裡,一遍遍回憶他們是如何袒露心扉,又是如何耳鬢廝磨。後來甚至開始命人仿造蘇府,因為那是他們相識的地方。
一遍又一遍,回憶令他滿足又蝕骨銷魂,他卻唯獨不敢去想,她在昭陽宮門口對他說再見的樣子。
卻在平定西疆後抗旨,不肯回京,不敢去面對那個人人都道舞陽公主已故的盛京。
時而意識到她已故去,為她立一衣冠冢,每年在她故去的那一日不見任何人,不處理任何軍務,只站在她冢前,燒一件她曾用過的東西祭奠。
然後抓來她以前的近侍,讓她們講她的生平過往,一個接一個,日夜不能停。
第三年,人人都道贊他少年英才,是大梁的戰神,是受萬人敬仰的鎮國軍大統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