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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知道她的意思,若與自己同駕而行,必定會得眾人高看,成為貴女的中心。
她不知道的是端親王世子姜東敖今日也會到場。
她本想拒絕,後面一想自己明面上打的是來汝寧城遊玩的幌子,竟然一連四五日都在蘇府里躺著,再不出門就要被人懷疑用心了。
她笑著應了:「我歇了幾天也緩過勁兒來,便同你一起去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蘇歆婷是符奚眾多敵人中最淺顯惡毒的一個,她以後可以找機會幫符奚討回來。
蘇璃沫自詡未來不可限量,入了太子無一人能入她的法眼,自然不肯來姜德書跟前討好,反而還要離她遠些以示自己的孤高清高,才情似雪。
她先一步出發,姜德書上馬車前只遙遙看到了個車馬背影,
蘇璃沫離開汝寧城一年有餘,又是師從高人,如今回來必然認為自己是貴女的中心,豈有不去的道理。
這可不就巧了,蘇歆婷也慣愛出頭,也想做這貴女里的頭一份兒。
姜德書看著蘇歆婷興奮地到處打量的身姿,忽然計上心頭。
這兩姐妹非一母所生,蘇璃沫蘇東旭已故原室所生,蘇歆婷是繼室所生。
蘇東旭雖然對兩女都寵愛有加,但卻十分的不同。他對長女寄予厚望,一切好的資源都先緊著她,盼她能成女中之鳳,對次女也從不吝嗇吃食財帛,但太過表面。
兩個人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都想嫁皇親貴胄,加上蘇東旭側重不同,兩個人的矛盾由來已久,今日的賞花宴沒有什麼比姐妹相爭更有意思的了。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停下,她打開帘子往外望去,蘇璃沫站在人群之中前呼後擁好不風光。
她隨侍的宮女嘹起嗓子著令:「公主嫁到!」
外頭呼啦啦跪了一地:「恭迎公主殿下。」
蘇歆婷先下了馬車,姜德書探身出來命眾人起身,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示意蘇歆婷扶她下來。
蘇歆婷受寵若驚般抬起手扶她,她的手不止輕輕搭上去,反而略施力握住她走了一段路才鬆開。
不止蘇歆婷迷迷瞪瞪地心裡冒泡兒,貴女們也紛紛交頭接耳暗忖兩人如何會這麼親密,又道怨不得公主出行要落榻蘇家,所以眾人除了奉承姜德書便是圍著蘇歆婷打轉,將蘇璃沫冷落了個徹底。
她孤高自傲不肯主動攀附結交,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宴席後頭。
流觴曲水,熱鬧非凡。
姜德書隨眾人吃了一頓流水的百花宴,便稱喜靜要獨自去賞玩,臨走前瞥到了蘇璃沫霜白的臉,心裡好不痛快。
賞花宴辦在某豪紳的一處外院,花園裡頭假山層疊,花卉繁複,美麗無比,姜德書順著假山往外走,轉了半天出不去,反而和宮女走岔開了。
忽然後頸子一涼,一直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嚇得驚叫之前還不忘捂住嘴,好傢夥一定是因為自己有眼色,要是叫出聲來此刻肯定早就被抹脖子了。
她拱著手:「好漢你冷靜一下。」速度極快的抹下腕子上的玉鐲,「好漢,我這有玉可值錢了,都孝敬您,您可千萬別殺我,你殺我我爹爹又殺你,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值當不值當。」
「我有時間,咱不著急,您老慢慢地仔細地想清楚了,衝動是魔鬼,千萬要冷靜啊!」
匕首忽然抽走了,姜德書迅速轉頭後退。
符奚!
他依靠在假山旁,姿態悠閒。
姜德書深呼一口氣出來,下意識埋怨:「做什麼嚇唬我?」說完了才發覺自己語氣有點點質問的意思,好像過於囂張了,忙抿著嘴住了口。
他伸出手:「拿來。」
「什麼?」
他走近一步:「方才說的買命錢。」
姜德書攥著玉鐲退了一步,突然外頭有人嬉笑打趣,她趕緊拉著符奚往裡面假山裡面躲。
符奚不肯,她死命將他抱住往裡拽:「別出去,今日蘇家人都在,你不怕被人瞧見嗎?」
外頭兩個人徑直進了假山裡頭,微微聽得兩人聲音是一男一女,嬉笑怒罵好不親密。
姜德書以為被發現了,嚇得哆哆嗦嗦的說:「符奚,你別怕,我保護你,若是被人發現了,我......我有錢,好多買命錢。」
符奚將她攬進裡頭的石頭縫間,匕首沿著石壁刮下,咬牙切齒:「這裡頭是死路!」
她抬起頭,一臉指責:「那你不早說!」
外間兩人已經進來了,窸窸窣窣的開始脫衣服,脫衣服?
她震驚,就這,大中午的?古代人這麼奔放的嗎?
符奚耳朵上攀上紅暈,胸前起伏不定,顯然是被氣著了。
姜德書趕緊給他順氣:「不氣不氣,他們不知羞恥跟咱們沒關係,你彆氣,你肩上還有傷呢!」
外頭兩個人逐漸□□上了,冤家寶貝兒的直叫喚,聽得姜德書臉上滴血。
依稀聽得一句:「姜郎,您怎麼才來,歆婷好想您。」
對方孟浪的回應:「我的好心肝你也想死我了。」
她如遭雷擊,這兩個聲音她可太熟悉了,一個是她爹的親弟弟端親王的世子姜東敖,一個是方才跟自己一起來賞花的蘇歆婷。
她想到姜東敖那張猥瑣的小眼睛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的手心,方才她拉著蘇歆婷走了好長一段路,現在覺得好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