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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書心道,我就會治療這種小傷,先給你打個預防針,萬一等會疼了沒處理好了你可別怪我,也別殺我。
符奚移開眼睛不看她,她如今也不知道避嫌了。
想起她方才說傾慕自己,如今這渴慕模樣不似作假,他突然眸色一暗,合上衣衫。
「怎麼穿上了?我記得那日很嚴重來著,得快點上藥。」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裳。
火急火燎的樣子像極了□□薰心的浪蕩子,他莫名覺得自己是個被迫的良家,這場景看起來怪怪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衣領。
姜德書見他又開始不理自己了,猶自在桌子上擺開藥瓶,仔細看上面的小字,他方才隨便指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對的,萬一用錯了藥他的傷加重自己好感就白刷了,萬一他一命嗚呼她的任務就失敗了,反正雖然傷在他身痛在她心哇!
忽然看到自己的手上還帶著方才宴飲時留下來的油漬,想也沒想的就在他身上擦拭乾淨,面上是十分的理所當然。
黑化值叮的一聲轟鳴,這個她太熟悉了,說明男主在憤怒,他黑化值要爆表了。
系統:「宿主你在做什麼?!」
姜德書:「我在作死你看不到嗎?」進都進來了為了給他上傷藥我容易嗎我?
她咧著嘴角笑出了一口的小虎牙:「這下髒了,你得脫下來了。」
「......」
他咬牙切齒:「黑色那瓶。」
姜德書笑眯眯的遞過去,他搖搖頭繼續使喚她:「枕頭下面有一把短劍,幫我拿過來。」
她走過去翻,不小心看到枕頭被血跡浸濕了幾寸,手摸上去還是潤的,她心裡突然有一絲絲酸澀,他才十六歲,活得可真是不容易。
他已經褪了衣服,露出消瘦的肩頭,霜白的背上新舊傷痕盤旋,怪不得他混不在意肩膀上的刺傷,與這些傷口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他不知從哪裡拿來一小罐酒,突然淋了上去。
明明符奚沒有吭一聲,酒肉相交也沒有半分聲響。
她還是無端的腦子裡突然炸起冷水進油鍋的滋啦聲,幾乎是下意識的替他疼的嘶了一聲,呆站在原地。
符奚慢慢抬起頭,疼的眼角慢慢爬上殷紅,眸中蘊滿了生理疼痛的水汽,沖她招了招手:「給我。」
她趕緊遞過去,離近了才看清傷口,一個深深的刀傷盤踞在肩頭下面幾寸,深可見骨,已經微微有些長合了,此刻被他大力撕開,鮮血瞬間洶湧而下。
他的外衫肉眼可見的濕潤了。
姜德書下意識拿手去兜,見於事無補慌忙捧了自己的裙子去擦。
傷口因為鮮血又模糊起來,他面上帶著慍惱,咬開瓶塞將酒盡數淋了下去,傷口上的泥濘顯現出來,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已經微微化膿。
「別擦了。」他聲音幾乎在顫抖。
姜德書茫然地啊了一聲推開,桌邊的燭台此時燃盡了,屋子的一切瞬間遁入夜色,她只能看到符垂著頭的輪廓,她趕緊翻出新的燭台和火摺子一併拿過去點上。
他慘白著臉拿刀往傷口上去,姜德書一瞬間知道了他要做什麼,他們沒有麻藥,傷口消毒也只靠酒水,萬一感染了就完了:「符奚,等等,刀口要消毒。」
他看她一眼,自嘲似地說:「我自小慣了,不用如此細緻。」
姜德書不依,大著膽子奪了他手裡的刀,像模像樣地在燭火上將刀身炙烤了個遍才遞給他。
他沉著肩,將傷口處的腐肉和血濃一點點刮除。
陰暗的房間裡火苗跳動著映在他臉側,忽明忽暗的,自頸而下至肩背纖長脆弱,整個人不顯得易碎,反倒透著實打實的狠厲感和蒼白鬼魅的美感。
這是符奚的特色,書里說他是一把利刃,經年打磨早已心冷手冷,是不知痛的。
她心裡暗罵一句:放屁,是人都會痛,作者為了貼合他的性格,將他寫成了行屍走肉,簡直是一派胡言。
姜德書呆呆地站著看他處理傷口,看著他清醒又略帶殘忍的給自己挖骨剔刑,她心跳如雷無法抑制,索性閉上了眼睛。
「幫我縫合。」
她睜開眼睛見他已經上好藥,手上捏著一根彎針看著自己,眼睛通紅嘴角緊緊抿著。
說實話,她不敢。
符奚突然昂首靠在椅背上,笑得溫柔:「過來。」
她已經見過他這種表情一次,他臉上的表情越柔和,心裡的狠厲就更深幾分。
她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來,腳下卻立著不動。
符奚俯身伸手將她扯了過來,她的手按在他傷口上,手下已經黏膩濡濕起來。
他的傷口在流血,但他絲毫不在意似的:「別叫我說第三次。」說罷握著她的手刺進皮肉。
姜德書嚇了一跳,她的手被他死死攥著,不知是疼的還是故意的,她穩住心神拍開他的手:「你鬆開,我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縫合的間距應該是什麼樣的,只能估算了下距離儘量保證既縫合了又不至於讓他痛太多針。
好不容易縫完了,她覺得自己人已經麻了,給他包紮的間隙想辦法分散注意力緩解自己地精神壓力,以後大概可以時常過來串門順便問問:「今日可傷著了,我來給你治傷。」
他似乎是嫌傷口綁的太松,帶著她的手死死地按上去,幾乎帶了自虐的意味抽緊棉布,姜德書手已經開始疼了,偏在他臉上看不到多少疼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