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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緊緊環著自己,又依在他心口,他自然會心跳加速,不過這羞於啟齒的感覺一旦被戳破,他心裡的糾結瞬間煙消雲散,突然通體輕鬆起來,符奚開始破罐子破摔,今日就這樣吧,他懶得再掙扎了。
姜德書安靜了不過一刻鐘,突然爬起來看著他,問:「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
符奚眼睛盯著床頂,悶悶道:「不行。」
她若是能聽他的話就不是她了,她不依不饒地伸手來拽他的衣襟,符奚迅速抬手制止,姜德書氣惱地坐起身:「我就看看又不做什麼。」
她的中衣隨著起身動作自肩頭滑落,半掛在手肘處,露出裡面珍珠白的肚兜,雙手架在腰上,眼睛瞪著他,嘴裡發生一聲不滿的輕哼。
大概是迎著微弱燭光,她眼中的嗔怪染上迷離光暈,不像是在瞪他,倒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雪白與霜色交融,視線里只剩一點嫣紅,是她的唇。明明聖潔不可言狀,他心中卻被欲/望填滿,蠢蠢欲動的渴望盈滿他四肢百骸,他身體裡好像住了一隻狼,那隻狼被困於極淵,不滿地橫衝直撞,想要將他最狼狽最惡劣的一面展露於人前。
他的手藏在被褥里狠狠抓著,眼中赤色濃重,許久,心中惡念褪去,他腦子裡的呼嘯聲也退去,在耳內留下一片迷迷濛蒙的嗡鳴。
燭光下她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成一片迷濛剪影,失力般的無助徹底擊散了他,他躺在潮水瀰漫的思緒里,任由自己被徹底淹沒。
姜德書見他半眯著眼睛,目光渙散,提醒似的拉了他一下:「做什麼不理我。」
這聲嗔怪像是灌在深沉的海里,隔著很遠向他傳來,隱隱約約聽不真切,隨著他的浮出突然清晰地鑽進他耳里,將他徹底喚醒,符奚抓了被子起身,將面前人裹住,甚至氣急敗壞地狠狠將人鉗制住。
姜德書看了眼身上被褥,道:「我不冷。」然後快速抬手剝了他肩頭衣衫,臉湊過來看了眼,「不見滲血了,看來恢復的很好。」
符奚迅速鬆了手,將衣襟合上。姜德書笑了笑,不再有動作,翻身躺了下去,道:「我困了。」
這話對符奚而言無異於酷刑的終止,他悄悄呼出一口氣,心終於在反覆折磨之後落回實處。
兩人安靜地躺了一會兒,符奚側眼看她,發現她正瞪著眼睛看自己,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問:「怎麼還不睡?」
姜德書乾脆翻身過來對著他,道:「符奚,你以前都是一個人睡嗎?」實話說,他這個人形抱枕手感還是很不錯的,又好抱又暖和,可是他的呼吸聲一點也不平靜,甚至還有點粗重,難道是頭一次跟別人同床共枕太緊張了?
總之,她被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和晃動的燭火干擾,實在是睡不著。
符奚沒答話,姜德書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催促,他言簡意賅:「嗯。」
姜德書又往他身邊湊近了點,好奇地問:「你小時候怕不怕黑?」
符奚思緒突然回到過去,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他有父有母,又似無父無母,也曾怕過黑,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後來他的人生幾乎融進夜色里,就再也沒有想過怕不怕的問題,所以他回:「不怕。」
姜德書煞有介事地撐起身子,符奚見她又半露了肩膀,忙抬手把人壓下去,卻沒能堵著她的嘴,只聽她驚呼一聲:「符奚,你小時候真棒,我可怕黑了。」
這句誇獎太過兒戲,他沒話可答,乾脆閉嘴了,但是她沒有閉嘴的打算,猶自感嘆道:「若是我小時候便認識你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與你一起睡覺,有你保護我,我現下肯定不怕黑。」
「不對,現在你也陪著我,我不怕!」
符奚沒忍住看了她一眼,她的睫毛上蒙了一層光暈,黃色光芒沾染在睫羽之間,細碎微弱,卻又似乎有吞天滅地的能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吞沒他。
他抖著睫毛移開視線,下意識嗯了一聲。
姜德書道:「那快滅了燈我們睡覺吧。」
符奚還未有所行動就被她攔住,她一臉興奮道:「我要看用內力的那種!」
他眸色一暗,略氣惱地反手抓住床幔輕輕一甩,用風將燭火打滅,帘子垂落下來,屋內徹底黑了下來。
黑暗裡傳來姜德書一聲不樂意地嘟囔:「你是不是沒內力呀?我聽說高手都有的,你怎麼也不練一練。」
符奚躺下來的動作有點無可奈何,又有點氣惱,不過他散發出這種情緒之後,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姜德書終於不再被他聲息困擾,準備睡覺,伸手摸到他還套在身上的外衫,忽然伸手去扯他的腰帶。
符奚嚇的幾乎破音:「你做什麼?」
她一臉懵懂:「睡覺啊。」
「你老老實實睡覺,不要動手動腳!」
「可是你的外衫好涼,而且一點兒也不柔軟,硌得我臉疼。」
「......」
熟悉的僵持又拉扯開了。
符奚任命地起身將身上外衫剝落,跟她一樣只著了中衣,然後躺了回去。
小公主這下終於安分了,她拉開他的胳膊在身旁留下一塊空隙,然後拱著身子鑽進去緊緊挨著,然後拉過身後的手環在腰上,這個姿勢令她舒服。
片刻後,身側呼吸平穩下來,她睡著了。
她毫無防備地睡在他懷裡,她的呼吸甚至打在他的心側,手就環在他的腰上,是全心全意的依戀姿態。